两人一路过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之人,再加上高空飞行,一般人根本触碰不了的高度,故而一路畅。
两人很顺利抵达罪恶之海边缘。
眼前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瘴气的海域,遮住了满眸视线,一眼望不到边,就算神识也扫不到十里之地。
“上来。”老道士看了西门悦一眼,随口嘱咐一句,身下的葫芦忽然无线膨胀,有一道青色光罩将葫芦罩住。
看着青葫芦破空进去,一大片污秽瘴气被挡在光罩之外,两人悠闲小酌几杯,西门悦不由称赞道:“了不得的宝贝。老头,送我几件。”
老道士听闻,果断拒绝,说道:“就这一件,别的什么都没有。”
青葫芦速度很快,犹如一道流光一闪而过,周围越来越浓的各色瘴气完全被排斥在外。
不知道飞行了多久,青葫芦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停滞于海平面,不过肉眼可以看见十丈之内。
西门悦低眸终于看清了,海水为黑色,是一种邪恶至极的黑水,气息纵然被青光罩阻隔在外,但凭借着敏锐神识,其散发恶臭味像是阴暗沼泽地里的鲜血,加散发泥土腐败和鲜血腥味混合掺杂在一起。
怎么感觉和佛国死海有几分相似…西门悦第一时间想到了两万年前一次葬佛岭之行,在死海里碰到死海老人,菩提世界树在那获得。
两者最大区别是,死海纯粹是黑水,而眼前多了恶臭味,更像是将死人扔到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那种特殊恶臭味,让人头皮发麻。
老道士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七拐八拐,绕过一座座岛屿,终于在其中一座岛屿前停了下来。
两人跳下青葫芦,脚下是一片柔软黑沙,前脚一走并没有留下任何脚印,黑沙自动恢复。
西门悦弯腰捧了一掌黑沙,质感光滑,重量是普通沙子的五六倍,倒是和黑沙城有一拼。
脚下黑沙,随着距离越近,西门悦倒是颇为诧异,别的小岛几乎寸草未生的不毛之地,而眼前是一片绿树成荫,芳草萋萋之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处定有人居住…西门悦此般想着,却意外看到一条通向岛内的小路旁边竖着一块石碑,极为醒目,潇潇洒洒阴刻着几行大字,仔细感应尚有丝丝道韵,定是一名大能着所为,耳边传来老道士的仰扬顿挫地朗读声:
“我辈风云俱往矣!何必再踏尘世浪。
一壶老酒一生醉,一轮明月一人怅。”
老道士吟诵完毕,沉默了。
西门悦也陷入沉默之中,千古风云如东逝水,淹没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多少风流人物,俱往矣。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一座岛岛主,纵然是无敌之辈,辉煌过,搅动风云过……最后难逃岁月催人老,如今唯有隐居于此度过余生。
曾羡慕此般生活,可再也没有机会了……西门悦内心不由苦笑,他的命运注定不能如此,偏偏相背而驰,像是非要与他作对,必须按照其轨迹而行。
收回思绪。
这一块石碑弦外之音,不希望任何人前来打扰他的清净,像此般无敌之辈一旦被打扰,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时,老道士感慨之后,笑骂道:“老家伙,过得还挺潇洒的。”
转而冲西门悦郑重叮嘱道:“小子,一会儿碰见那个老家伙,行晚辈之礼,务必做到恭敬有加,凭借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格,千万不要顶撞,以免自讨苦吃,或许丧失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放心。”西门悦倒是没有反驳,只要对方不过分,基本礼数他还是懂的。
老道士还不放心,再三叮嘱,他太过了解西门悦脾性了,也是喜怒无常之人,要是两者冲撞起来,他于中间也不好做,毕竟此行是求着老友出山。
西门悦满口答应,老道士才稍微放心,走到石碑前按下“我”字,随之嗡的一声,一道光门缓缓地打开,露出了背后的一条荒芜小路,杂草丛生。
西门悦早就知道此地有阵法守护,没想到老道士轻车熟路,以前没少来这个地方,这些话他没有问出口。
当看到这一条荒芜小路时,老道士微微蹙眉,语气低沉,缓缓地开口说道:“这老家伙不会死了吧?”
西门悦能听出,他语气之中蕴含的一丝落寞之情,但没有插话。
老道士放眼顺着荒芜小路望去,喃喃自语道:“十万年前,那家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也罢!正好进去把他埋了,顺便继承他那些好宝贝。”
听着前一句话西门悦微微叹息,听到后面一句话时,不由失笑一下,“老头,按照这个逻辑,我倒是希望你早点死去,也好继承你那些宝贝。”
老道士一听,气歪了嘴巴,骂骂咧咧,“一边凉快去,没看到老道我正伤心着呢,别破坏气氛。”
荒芜小路蜿蜒曲折,两个人约走了一柱香时间,顺着那一条小路进去,两侧都是绿树成荫,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长年不见天日,不过岛内空气却格外清新,与外面如两个世界,迥然不同。
前方豁然开朗,阡陌交通,野草遍地,村口之内,一座残破的茅草屋而立,显得有些凄凉和孤独。
很显然,这里曾经居住着一个隐士,过着田园生活,好生闲情逸致,如今长久无人打理,呈现了另一番景象。
田地荒废了,屋舍破败了,一看这里久无居人,老道士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三步并两步朝屋舍走去。
砰!
哗啦!
老道士极其暴力,一脚踹开篱笆院竹门,一把暴力推开大门,震得茅草簌簌落下,浑然不顾,喊道:“老不死,还不出来迎接老道我。”
声音回荡在简陋的茅草屋内,西门悦坐在篱笆院里听到屋内一阵阵捣鼓,像是翻东西找什么似的,这一切他并没有关心,如果活着固然好,若死了,于他而言,不过少半成成功记录罢了。
半柱香时间,老道士带着丧气的脸色走出来,骂道:“一件宝贝都没藏,估计那老不死应该死在外面了。”
“可惜了。”西门悦为之惋惜。
老道士也一脸惋惜,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可惜,早知道十万年老道我就该寸步不离,应该等到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