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蔼老头暗中摇头不解时,一股更加磅礴魔威冲了过来,身为万丈魔神的他,有一种荒缪的错觉,如身为大海海浪之中的一片叶子随波浮动起来。
下一刻,感觉更加荒缪不堪,他竟然感受到了魔威的恐惧。若其其他魔者也就罢了,奈何他此刻是魔神,是万魔之首的魔神,岂能会畏惧魔威?
事实上偏偏畏惧了。
如果仅限于畏惧也就罢了。
下一刻,更加让他不可思议。
魔神竟然不由自主地卑躬屈膝,以跪下之态势膝盖向前屈弯。
因为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无上魔威,直击神魂深处,千方百计欲要驱散,却如无孔不入渗透进来,无论如何都难以屏蔽,神魂备受煎熬。
这种神魂备受尽折磨,像是将神魂置于火上烤。意识深处发出一道讯息,唯有屈服一丝煎熬减轻一分,就这样在无边魔威下,持着一颗颤抖畏惧的心,膝盖不由自主地屈服向前弯曲。
“不……”和蔼老头慌乱之中急忙大喝,可魔神之躯哪里会听他的,两者似没有从属关系,谁也奈何不了谁似的。
诸天之下,唯我独尊,跪下……有这么一道声音在和蔼老头意识反抗强烈时,如千遍魔音回荡在脑海中,凡是敢违背他无上魔的意志之下,灰飞烟灭。
这一股浩瀚无上魔威,此刻就是天,就是地,身为魔神之躯的和蔼老头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那样的卑微,那样的微不足道,那样的眇乎小哉。
而那一股浩瀚无上魔威,才是这天地的至尊,是那样的尊崇,那样的显达,那样的无敌,如若违背必定死亡,心中感觉从神魂伸出透彻而出。
此刻处境好比一个凡人面对渡劫境强者,以前取得所有骄傲,所有荣耀,在其面前都不值一提,极其卑微卑贱。
本以为自身身为魔神,乃是诸天之下,唯魔独尊,可在这一股浩瀚无上魔威之下,那样感觉却换上了主角。
要跪下,宁死不屈……这是和蔼老头坚守的底线,无边魔神意志力狂涌抗衡,可这时候神魂却颤抖不堪,好似小孩被一个恶人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跪下吧,这样就少受点折磨……在这个时候,神魂伸出传递而来另外一道声音,循循善诱地攻破和蔼老头的防线。
不,我是无上魔神,谁也不能让我跪下……和蔼老头怒不可遏,他知道心魔衍生了,此乃极其可怕的事情。
心魔,并非正道修士专属,魔者同样会生出。要知道,心魔和魔者不是同一概念,当然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相比正道修士,魔者不易引起心魔,这是万古所公认的,可今日身为魔神的他,却偏偏引起心魔衍生。
跪下吧!对方是无上魔祖,你是无法抗衡的……那一道声音再一次传来,促使他尽快卑躬屈膝地跪下服从。
“滚你娘的蛋……”和蔼老头面对无边魔威之下,脸色涨红,忍不住爆粗口,想要他跪下如同要了半条命一样。
跪下吧!对方是万魔之祖,凡魔者都位居脚尖下……那一道声音再一次响起,此事给他的那里顷刻再加一重天。
魔神膝盖在这一刻,已向前弯曲四十五度,这已远远超出了和蔼老头的底线,一双魔神之眸充满了屈辱。
当和蔼老头备受煎熬之时,传来了西门悦的轻笑声,“老头,别做无所谓的抵抗了,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倚老卖老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式,那固有思维在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番话,让和蔼老头气得吐血,膝弯曲度向前一压,又增加了二十度,发觉这一状况之后,火冒三千丈,“西门小儿,你到底施展了什么邪术?”
西门悦莞尔一笑,徐徐说道:“神魔之界,不过一念;正邪无界,在于一念。神魔也好,正邪也罢,杀人用刀,也可用剑,反正都是要杀人,何必在纠结用刀或用剑呢,唯有称手最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蕴含无上魔威席卷而来,犹如千山万岳压在肩膀上一下,“扑通”一声,星空为大地,和蔼老头双膝已弯曲平直成九十度。
他给西门悦跪下了。
一代不可一世的魔神给西门悦跪下了。
这一幕让见闻者为之动容失色,西门悦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说,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演戏?
他们未曾感受到浩瀚的无上魔威,当然不清楚和蔼老头承受何等的压力。
所以,更无法理解那一刻苦涩、欲哭无泪的心,唯生出无限遐想。
此时此刻,有这么一句话在万界传来,乃是“魔神给老魔跪下了”。
“西门小儿……”和蔼老头发觉神魂恍惚之间,竟然稀里糊涂给西门悦跪下来了,不由又气又怒,欲要挺直腰板起身,可全身恍若成石像般动弹不得。
“啊——”来自魔神的咆哮声似炸裂了一方苍穹,排山倒海的魔气从体内冲天而起,欲要冲破浩瀚无上魔威的禁制。
这样跪着挺好的,请继续……神魂深处再一次传来那一道心声,无时无刻都影响着和蔼老头的意识,欲要占据之。
“噗~”当听到心魔之声传来,和蔼老头难以控制,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如九天血河,横跨星空深处。
这心魔极为可怕,又可恶至极……
看到崩溃万分的和蔼老头,西门悦笑道:“老头,在本公子面前摆上魔神的谱,你还是太嫩了一点儿。”
和蔼老头大怒之下,吼道:“放肆,有本事堂堂正正击败我。”
西门悦恍若未闻,轻声地说道:“看来只是跪下,尚不能表达你的心情,那么再加上扣头吧!”
“无耻小儿!”和蔼老头怒吼连连,若是以前听到这番话,定会嗤之以鼻,而今却深信不疑,没有怀疑的成分。
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西门悦是何等的恐怖,万界流传西门老魔深不可测,他曾不屑过,一个后辈小生在他面前能翻起什么风浪,还不得屈服。
可如今与曾经想法背道而驰,跪下的那个人是他,如一记耳光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