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老爷,老爷福安!”徐氏连忙行了个福礼。
“免了免了!”安德佑随意地挥了挥手,扫了一眼徐氏却是直接奔了主题道:
“今日办完了部里公务本要回家,老太爷那边却是打发了人来叫了我过去,到他老人家府上一看,兄弟几个居然是都在。父亲把人凑齐了,却和我们说了说这过寿之事。”
安德佑这么一说,徐氏倒是想了起来。
老太爷安瀚池的寿诞之日便在下月,往年里这寿宴向来是各房争着办的。这些年安德佑在仕途上并无寸进,长房也跟着有些走衰,已是好几年没有办上这寿宴了。
今日老太爷忽然把各房的儿子们聚到了一起,难道是这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当下徐氏便笑着说道:
“老太爷过寿自然是好事大事,只是又把老爷兄弟几个聚在了一起说道,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新章程不成?”
安德佑点点头道:
“的确便是如此,往年各房为了给父亲办寿宴无不是各想法子抢着办,倒成了在父亲面前争宠一般,弄到最后还是要等父亲来点名让某一房筹办。这一次父亲的意思却是谁也不要再争了,各房出一人来筹划此事,大伙一起办吧。”
徐氏奇道:“大伙一起办?那各房的几位老爷又是怎么说的?”
安德佑嘿了一声道:
“还能怎么说?老太爷都发话了,我们这几个做儿子的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不成?当然是大家都说好啊好啊,父亲他老人家自然也是乐呵呵一笑,说那你们商量怎么办,他这老头子就只等着坐享其成了。”
安德佑在这里径自说着办寿之事,却不知徐氏在一边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一般。
她虽是长房夫人,但做姨娘的出身却是众人皆知。
且不论像蓝氏那样有事没事就就对她一顿挤兑,便是众人日常之时,亦是从未有过和几房夫人平起平坐的时候,总是矮人一等。
安德佑说起这各房各出一人筹办做寿之时,徐氏脑子里便只有一个念头:
“出头的一天到了!”
徐氏平素从不认为自己的手段本领比那几房夫人差,既是每房各出一人,那大家做好做坏却是全凭老太爷评判,全与出身低不低的无涉。
这时候不出头还等何时?
徐氏当下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这一次比拼做寿之事上好好挣一把脸,绝对不能再叫那几房夫人小觑了自己。
这般心思笃定,徐氏当下兴冲冲地说道:
“老爷,既是这每房各出一人,那咱们长房的想来定是妾身来做这操持之人了?老爷但请放心,妾身这一次定将这做寿之事办的妥妥当当,说不得定要将那其他几房比了下去,给老爷、给咱们长房好好地挣一挣脸!”
安德佑已有多年未能操办过父亲的做寿之事,此刻倒也是心里憋着口气,只是面上却只点点头道:
“这事儿还在商议着,究竟各府让谁来办,父亲却说要由他亲自点头,真不知咱们家这位老太爷到底是有什么想法,回头还得问一问。对了,今日大家说话之时,老太爷倒是提起了清悠那孩子,说是上一次清悠送的香囊他的老朋友格外喜欢,这一次咱们长房的寿礼就让清悠赠这物件。回头你想着告诉清悠一声,让她精心多备些香囊便是了。”
徐氏原本正喜盈盈地给安德佑端茶倒水,心里还在琢磨着安德佑久未来自己院子,趁着今儿有事要讲,倒是怎生找个由头让老爷便在自己房里安歇了才好。
可乍一听老太爷居然念念不忘安清悠送的那几个香囊,不禁豁然惊诧。
这一下心思已乱,徐氏有些慌乱不稳,心不在焉,安德佑到底是没在徐氏的房里歇了。
前脚送走了安德佑,徐氏后脚便急匆匆地找了柳妈妈来商议。
“柳妈妈,你说这老太爷念念不忘大小姐那几个香囊,又说什么各府拿出来操办做寿之人要由他亲自点头才行……你说这老太爷不会心喜之余,让那妮子代表着大房去为他办做寿之事吧?如若老太爷提起,那二、三、四房的人,定是十分乐意,这可怎么办才好?”
徐氏皱着眉头,好不容易弄了个挣面子的事情,是不是由她来做却又心里没底。
和柳妈妈商议之间,这脸上的表情却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烦心不已。
柳妈妈低头想了半天,这才劝慰着徐氏说道:
“夫人倒也不必为此事太过操心,夫人毕竟还是咱们这长房的夫人,大小姐又是个没掌过家的。老太爷便算是心里多了几分偏爱,亦是未必便会让她来操持这事。夫人倒是不妨多考虑一下怎么在这做寿之日上出个彩,让那几房夫人日后再不敢小觑了夫人才是。”
徐氏听了这话心里稍安,可是安清悠给她带来的意想不到实在太多,始终对此事放不下这个心来。
柳妈妈见状又道:
“夫人既是有这份担心,那大小姐这边倒也是不可不防。老太爷做寿固然是在下月,可离大小姐选秀不也就差那么不到五十天了?这段日子倒是有各府帖子来请她去女眷聚会,夫人倒不如由着她到处串门。如此大小姐没了空闲,又要给四夫人那里做那种难搞的香料,哪里又还能腾出功夫来插手老太爷大寿之事?”
徐氏不由得拍手赞妙,只是赞完了之后却又觉得不妥,放任安清悠去到处串门,又焉知她会在这些聚会里遇上个什么人搭上个什么线?到时候在外面攒了一堆人脉反而更难对付。不过柳妈妈这么一说,却让她有了个主意,阴测测地笑了一笑道:
“要让那妮子没了空闲时间,倒也未必就得让她出府去聚会串门子,若是她那院子里闹腾起来,岂不是更好?柳妈妈,你本家侄子的那个女儿既是进了那妮子的院子,如今却到了用上的时候,让她该动的时候就要动一动,事情若是做得好了,她的爹也不用再当领着长工做事的小管事了,咱们娘家东城外的庄子里还缺个庄头,能不能让她爹去当,那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柳妈妈听得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待人真是宽宏厚爱,老奴……老奴这就安排这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