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是新建的,刚出正厅,他就迷了方向,找不到才住进不到一个时辰的房间了。
干脆顺着院子走,没走两步便碰到孙邑,便招呼过来帮着引路。
孙邑见他走路费劲,二话不说,抄起他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还没迈步,就听一声痛呼。
“我的屁股!
赶快放我下来。”
孙邑的两只手刚好托在沈初刚刚才挨完揍的屁股上,把沈初痛的尖叫连连。
沈初一巴掌拍在了孙邑的后背上,让其赶紧放他下来。
孙邑后背吃痛,赶忙撒开了手。
沈初没有防备,噗通一声,屁股落地,又是一声惨叫。
“孙邑,你是故意的!”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沈初叫苦不迭。
“沈统领,这真不怪我,”
孙邑赶忙走上前去,把沈初扶起来,讪笑道,“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
“哎,算了,算了,是我倒霉。”
沈初在孙邑的搀扶下往自己的房间去。
孙邑替着上前开门,刚推开门,便看到了一张阴沉的可以滴水的脸,面前跪着一众侍卫、仆人,甚至连花匠都在里面。
孙邑吓得一缩脖子,刚要悄悄退去,便听见里面的人道,“你们俩都给咱家进来,门关上。”
“总管.....”
孙邑关上门后,跟着沈初一起跪在地上。
“让总管失望了。”
沈初跪洪应不是因为他职位低,也不是因为洪应职位比他高,而是因为洪应算是他们这些人的半个师傅,哪怕没有师徒的名分。
和王府不管是厨子,还是丫鬟,甚至连郭召这样年过半百的花匠,都得学武功。
只因为马夫出身的兽医罗汉葫芦在王爷面前表演了一手空空妙手。
他们王爷无意中对着胡是录念叨了一句:不会武功的车夫不是个好兽医。
洪应居然奉为金科玉律!
不但胡是录悲惨,他们这些人也跟着倒霉!洪应居然跟他说什么:
不会武功的打更人不是好好厨子,不会武功的侍卫不是好仆人。
两年间,他过着非人的生活,硬生生从五品突破七品!
放到外面去,让人知道了,一定把他当做天才。
毕竟对大不部分人来说,从五品到七品,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甚至有些人终生只能停在五品不前。
可是即使这样,洪应依然不满意,在洪应的眼里,他们这些人依然还是废物。
“不是让咱家失望了,是让王爷失望了。”
洪应一个掌风过去,沈初直接飞起,然后嘭嗵一声砸在了墙柱上。
又是屁股落地,痛的嗷嗷两声后,赶忙又重新跪在了洪应的身前。
“在下知错。”
沈初太了解洪应的性子。
除了在他们王爷面前,这位总管能表现的像个人,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毫无人性可言。
是以不敢硬顶。
死,他不怕。
就怕求死不能。
“你们的本事越来越回去了,
居然被几个海贼给捆了?”
洪应阴冷的脸上突然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这把面前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小的知罪.....”
“总管开恩......”
“.......”
几个胆小的仆人、丫鬟忙不迭的求饶。
一众侍卫反而一言不发。
“咱们王爷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
洪应冷声道,“你们丢了他的脸面,为什么还有脸回来?
沈初,告诉咱家,你为什么要活着回来,居然还敢王爷面前闹自杀?
你是想做给谁看?”
“在下知错。”
沈初没有辩解。
洪应也不会听他辩解。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嘛,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被侍卫们强行拉着跪在地上的秦虎冷不丁的喊了一嗓子。
众人都惊恐的看着他。
真是胆大不怕死啊!
“总管,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
秦虎被洪应瞧上一眼后,立马就后悔了,赶忙道,“我有错,我认罪!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初见状也急忙道,“洪总管,饶他一名命吧!”
“要不是怕不好向王爷交代,咱家现在立马就毙了你,”
洪应接过洪安递过来的茶,抿一口后轻声细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开始,你便开始重新练吧。
如果到年底,还无进益,拼着王爷责骂,咱家也不留你了。”
“还不谢总管恩典!”沈初赶忙扯着秦虎的衣袖提醒道。
他与秦虎处了这些日子后,倒是发现秦虎这人除了脑子混一点,倒没有别的让人讨厌的地方,是个可相交之人。
“多谢总管。”秦虎心不甘情不愿道。
“你们也是一样,”洪应冷眼扫过众人,“再不长进的话,咱家也没必要留你们了。
王爷说过一句话,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
众人拱手应诺。
看着洪应带着洪安出了房间,沈初直接瘫在了地上,不停的用手擦着头上的冷汗。
“统领,”一名侍卫爬到沈初的身前,低声道,“总管好像又不一样了。”
“嗯。”
沈初点点头。
确实又不一样了。
他的感受最深,洪应刚才那一掌,居然少了许多的阴气。
下晚突然刮起大风,接着乌云密布。
天黑后,暴雨下来了。
没多大会,院子就积满了雨水,已经漫过了好几级房屋台阶。
林逸白天睡得充足,晚上睡不着。
可惜这偏僻之地,几乎没有娱乐生活,想找小姐姐谈谈心都不可能。
至于在一些巷子里露着蛀牙拉客的。
他躲都来不及。
干脆蹲在门口看雨,一条在院子里扑腾的大鱼被他发现了。
正要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捡,明月已经跑他前头,进院子里捡了回来。
“王爷,不轻呢。”
明月提着鱼鳃给林逸看。
“谁让你去的,快点换衣服,感冒是绝症。”
林逸没好气地道。
就这么点快乐,还要被人剥夺。
“嗯,奴婢去给你熬个鱼汤。”
明月吐吐舌头,忙不迭的走了。
雨一直下,没多大会,他又看见了一条鱼。
“这是从河里漫出来的啊。”
正要过去,又一个身影跑到了他前头。
“王爷,这条也不小......”
洪应笑嘻嘻的道,“要不小的拿个戥子称一下?”
“滚!”
林逸气的转身就进屋,“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