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授时之后的月表基地总算有了本地时间,这让他们在月表不同经度的活动有了提前安排、统一时间的可能。不过之前过渡阶段也并不是做不到这一点,只不过在过渡阶段中要统一时间,还得过一下首都区域的时区中转。
发射中心和青苗营地在同一时区,而青苗营地的时区比首都时区多加了三个小时,所以在联合授时之后,待在月表基地指挥部工作的白瑞树还需要再倒三个小时的时差。
但当白瑞树着手划分深渊月球的时区时,他意识到,这玩意不够用。
时区用在母星上,是为了让大家了解到在另一块地区的人正过着什么时间段的生活。
母星一天自转一周,在一时区上昼夜一次,这一圈也得以按照不同时辰划分时区。
但在月球上,时区要怎么划?
按照自然办法划分,将月球的一个昼夜按二十四小时划开,两个相邻时区的实际时间差距为三十个小时?
这是不是有点太逆天了?
划分时区是为了对生产生活起指导意义,在月球上划出相邻时区差距三十个小时(二十四分之一月球昼夜)的时区究竟有什么指导意义?
那如果在月球上按照母星的时区,相邻时区差距一个小时的月球天象变化呢?
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吊诡。
月球上将会划分出足足七百二十个时区,这玩意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时区在月球的真正问题是:现有的时区划分方式无法同时兼顾第一宇宙军在月球的作息和月球的天相变化。
月球的天相变化以七百二十小时为周期,第一宇宙军的习惯作息以二十四小时为周期,要想符合天相变化就不能第一时间照顾习惯作息,要想照顾习惯作息就要把月球的天相变化视而不见,过自己的小日子。
月球的昼夜变化相对习惯作息来说慢急了,让一个习惯母星二十四小时作息的人跑到月球上劳作,打完工吃个饭睡一觉,起来看见的天象仿佛一成不变。
也确实是近乎一成不变,地球上一个小时能看到的天象变化在这里要花三十个小时,这下度日如时了。
时区,到底有什么用。白瑞树陷入深沉的思考。
在白瑞树思考的同时,智囊团也就月球的时区划分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一开始还是讨论在月球上要怎么划时区,讨论了一阵,题目就变成“月球上究竟要不要划分时区”,再过一阵,他们讨论出结果了。
“月球上不再划分时区,统一以月表基地作为授时中心,时间以首都区域时间为准。这就是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白瑞树心情复杂地看到智囊团把时区这个概念在月球上删掉了。
“是的,为了帮助按照正常作息生活的公民,我们保留了二十四小时制,全套时间观念与首都区域时间对接。”
“那么月球自己的天象该怎么办呢?让所有的公民都生活在工程改良后的世界里面,生产生活不再和月球的天象扯上关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计划在月球上提供月球天象盘。以月表基地天象为标准天象,建设母星、太阳、月球三者活动模型,按照不同经度提供经度天象。由于主要关注内容为太阳和母星的天象,月球天象变化较慢,内容少变化慢,可以以法术模拟的形式设立各经度天象模拟,接入信息服务,提供给各个经度的公民使用。”
白瑞树想了一下,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沾点神秘学,但仔细想想,这玩意还挺好做。
智囊团展示了一下制作天象盘的方式,随手一搓就是三百六十个盘,盘上是模拟观天的景色,每个相邻盘的天象差别都细微到看不出来。
想想也是,把一个昼夜(母星或地球)的景色分成三百六十份,相邻两份的差距也就四分钟……
这点间隔,天象如果就能变化得天翻地覆,大概人们活在三体星上。
方案讨论出来就上报,毕竟是划定星球时区——虽说划定的讨论结果是不设立——这样的大事,如果能够让一支深渊远征军的分军独断专行,以后的星辰大海也要不得了。
先是上报给军部,再上报给天庭,请天庭和天庭的智囊团大佬们斧正。
第一宇宙军倒是无所谓天庭最终改出来的结果,毕竟现在还在深渊登月行动期间,第一宇宙军有对登月军事行动的全权。就算天庭整出来的时区划分让第一宇宙军干活的时候不太舒服,只要设立军事行动内的时区划分就行。
民用版和军用版可以大不一样是常有的事,毕竟军用和民用的需求有差别才是正论。
军用和民用没有差别的情况……美国学校教师需要进行特种兵级别的作战训练,以应对越来越激烈的校园枪击可能,算不算?
哪个正常社会的军用和民用需求会完全没有差别啊!(摔)
白瑞树等啊等啊,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天庭那边还没给他回复。
看来给星球授时的事情确实是大事,允许月表基地采用首都地区授时算是给军事行动暂行方便,但要落实到给整个月球授时就要十分小心。
白瑞树知道这情况很复杂,属于前所未有的新问题,也能体谅大佬们的难处。但体谅归体谅,天庭不给回复,深渊月球上的事情还是得先做起来。便签署临时暂行规章,将智囊团讨论得出的授时方案在第一宇宙军内部通行。
这玩意签署完毕的下一刻,月表各地传来的各种报告便能简单地用时间排序了。
“我怎么感觉你签署规章的动作多少带了私心?”莫余在精神海中看白瑞树调整文件顺序,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的私心就是好好工作,只要能帮助工作的事情,都是我的私心。”一键整理文件的白瑞树如是说。
“行吧,好在你们确实需要这个,不然我真得担心你是不是有些不妙的倾向。”莫余想着,这或许也是德政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