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冬生和庞黑娃陷入各自的沉思，并未像往常一样交流。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冬生仿若未觉。
身边响起同学的提问回答声，将冬生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忽然想到，可能在自己身边，九班里面就有身怀梦魇种子的同学。
也许，梦魔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不受控制地欣然赴死。
记得上次近距离接触死亡，还是在小石潭，那一次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清晰。
灰黑的面容，涣散的瞳孔，冰冷的躯体，抬起同伴尸体，安静离去的战士，沉默到极点的氛围。冬生不懂死亡，他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事情。
一下午时间，冬生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直到身旁边传来庞黑娃的呼唤，他这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
冬生偏过头，看着庞黑娃，面露迷惑之色。
“下课了，冬泊头，走吧。”庞黑娃说着，叹口气，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从座位上站起来。
两人都状态低迷，没我平日里嬉笑打闹的心思，脑袋里全是中午王紫薇和李方禺所说的内容，对于身边同学可能会突然逝去的事实，他们尚且年幼的心灵，还远远没达到云轻云淡的地步。
……
绥州市国二局办事处，大门口的位置，两位容貌酷似的老人站在门口，望着崭新的门牌，脸上充满回忆。
门卫室的保安，见两人一直站在那里，忍不住走出来，低声道，“两位老人家，这里是国家单位，不接受乞讨，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河东区的体育馆有钱人多，保管你们吃穿不愁。”
“你说什么！”其中一位面色阴沉的老者，立马露出一脸怒容，对着门卫质问道。
门卫见老者发怒，心生畏惧，一边口中嘀咕着，“那你们站门口半天干啥，”一边躲回门卫室关上门，从小窗口盯着两人，一副我看你们俩就是想讨口的模样。
“你……！”阴沉老者见门卫如此提防的面色，心中更是生气，正要出言喝问，却被身边另外一位神态严肃的老人抬手拦住。
“铁林，算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两位老人正是李铁柱和李铁林兄弟二人，没想到来自己以前的单位，还能被门卫当成讨口子，李老大爷心里是哭笑不得。
“我先给愉志打个电话，”李大爷说道，抬手掏出手机，拨通大儿子的电话。
一旁的李铁林盯着门卫，一脸我记住你了的表情，门卫向后面缩了缩，对老人十分畏惧，他不过是好心提醒，这老头怎么还恨上自己了。
与大儿子通过电话，李铁柱将手机收起，与李二在门前等候。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从国二局的院子里走出来，正是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李愉志。
见父亲与二叔一同前来，李愉志面带微笑地走到两人面前，开口道，“爸，你和二叔可是好久都没来过这里了。”
“是啊，以前这里还不叫国二局，也没有异调组，”李老大爷回道，语气中颇为感慨，“那会还叫法治宣传大队，嘿嘿，时过境迁，我和李二都老了。”
“哈哈哈，您的拳头可一点不老，”李愉志笑道，照顾着两人往院内走去。
一旁已经听得心惊胆战的门卫，知道自己居然叫局长的老爸是讨口子，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李铁柱瞥了一眼，心如死灰的门卫，笑着说道，“愉志，你们国二局的门卫挺热情的呀。”
听到老人提起自己，门卫愣在原地，如同一只僵硬的木头人，默默在心里祈祷老人嘴下留情。
“嘿嘿，大哥说的是，这小伙子老热情了。”
李铁林也是一脸笑意的欣赏着门卫的表情，笑着说道。
“是吗？”李愉志说道，“小赵是新来，最近还在实习期，年轻人就是做事积极麻利，不像我手底下那几个老油条，天天就知道怎么糊弄我。”
“哈哈哈……，你呀，还是要多让手底下的人有点休息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也是个工作狂。”
“大哥，你别说愉志，你以前也差不多。”
“哼！我是你大哥！”
“……”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向院子内走去。门卫室内，劫后余生的门卫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懊恼的神色，早知道是局长的爸爸和叔叔，那肯定是要卯足力气讨好，指不定明年保卫科科长就是自己，可惜他还以为只是两个讨口子。
幸好两位老人都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并未计较门卫的口头之过。经此一遭，门卫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