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衣僧人出现,冬生情急之下进入御敌状态,额头竖纹自行激发。
竖纹便维持在额头,从未消失过。
在他如今的感知下,能轻易地发觉,有一道意识从自己的梦境深处跑出来,回归到第三眼之中。
第三眼就他和眼珠子能用,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一丝灵气波动在额头产生。
原本的竖纹微微凸出,自中间均分而来,一颗重瞳眼珠露了出来,正是冬生的第三眼。
“冬生,你的修为比以前强多了。”
显然,对于冬生提前发现自己,眼珠子有些出乎预料。许久未探知冬生修为,如今就算是他都有些看不透这孩子的真实实力。
对此,冬生倒不怎么在意,眼哥的夸奖要是放在平时,冬生可能会窃喜一阵,可惜不是现在。而且从眼珠子开口,他就能品出到其话语中顾左言他的味道。
冬生不理解眼哥的行为,明明曹沁是它最想见的人,但是眼哥却一直隐藏气息,冷眼旁观,直到他们结束谈话,都未曾现身。
若非冬生点破他的踪迹,只怕眼珠子最后都会悄无声息地退去。
“眼哥,你不想和曹大爷见面吗?”
少年不讲成年人那套客气寒暄,直截了当地问出心底的疑惑,对于他来说,想见就见,不是很正常的嘛。
气氛似乎陷入沉默,面对冬生的提问,眼珠子并未立刻回答。
如果不是第三眼还是打开的状态,冬生都以为眼珠子已经离开了。
沉默片刻,眼珠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冬生,曹沁已经死了。”
“分魂不就是魂魄的一部分嘛,再说,我感觉他和曹大爷的差别也不大哇。”
“呵呵……,傻小子。”眼珠子笑骂道,这次的它一改以前火急火燎的性子,说话的方式,更像一位耐心向弟弟讲解的长兄,“你不懂,这只是曹沁魂魄里仅剩的一丝佛性,它附身在舍利子上,也只是在遵循本能罢了。”
“斯人已逝,再见遗物,不过是睹物思人,徒增悲伤。”
听到这些话,冬生能感受到眼珠子情绪的低落,正当他准备琢磨几句话,安慰自己的老哥哥时。
眼珠子话锋一转,又道,“说这些,现在的你也不会懂,等你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回了。”
言罢,不等冬生开口,他就感知到第三眼中的意识已经离去。
随着眼哥本我意识的离开,第三眼也因为失去力量源头,退回竖纹状态,接着隐没于少年额头。
“什么嘛。”冬生不满的抱怨道,“最近怎么感觉大家都心事重重的,难道只有我很闲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口中自言自语地嘀咕几句,躺在床上的少年便困意悄然睡去。
……
翌日,冬生找上黑娃,两人合计一番,本想找上李方禺。然后南风三恶聚首,上演横行绥州市的戏码,巡查这座小城市有没有需要他们声张正义的地方。
可惜,电话刚接通,两人就被对方告知,由于欠王紫薇的人情,已经坐上飞机离开绥州市,远赴外省。最后以一种颇为惬意的语气,婉言拒绝了两人的邀请。
黑娃生气地挂掉电话,言语中诅咒对方在外省会水土不服拉肚子。很遗憾,这种无力的反击方式,对于已经在外省的李方禺来说无关痛痒。
最后两人只能找个网吧,朴实无华地玩会游戏。
中午吃饭的时候,冬生顺便将昨晚与弟弟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黑娃。
结果,黑娃一脸震惊,差点把吃饭的桌子打碎,不过,看着已经布满裂痕的桌子,冬生觉得这张桌子似乎快报废了,心里默默祈祷老板不会让他们赔钱。
还好,直到他们离开饭店,那张布满裂痕的桌子仍然坚挺,没有碎成渣渣,散落一地。
下午收摊,老板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棍,以及地上散落的桌子碎块,愣在原地,口中呢喃,“我就多使了一点劲……,不应该啊?”
步行街的公共长椅,两个吃饱喝足的大块头正躺在上面消食。
“不是,你弟弟真的是术武双修,远古人族,然后有随身老爷爷?而且老爷爷还是咱们学校守门的曹大爷?”
庞黑娃说话跟连珠炮似的,对于小竹子的事,他的震惊莫过于某天发现好兄弟其实是绝世天骄,而自己的惊世修为在兄弟眼里更是不值一提,以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
“咳咳……。”清清嗓子,冬生肯定地回道,“确实是这样的。”
“冬泊头!”庞黑娃翻身从长椅上爬起来,一脸怒容地瞪着身旁的鸡窝头,“我跟那老头认识快三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能耐?!”
“好啦好啦。”冬生赶紧坐起来,语气柔和地安慰道,“这说明你和佛门无缘嘛,难不成你也想当和尚?”
“哼!”庞黑娃揣着手,脸上是忿忿不平的表情,似乎仍然在生气。
但是,依照冬生对他的了解,庞黑娃对他的话显然听进心里,不然肯定会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闹着要陪他一起去和曹大爷理论。
哄好这位十三岁就快一米八的巨婴,冬生耳畔这才消停一会。
奈何,庞黑娃话锋一转,盯着冬生的脸一阵审视,口中嘀咕道,“你弟弟是远古人族,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传说中的后天神圣,为啥你就一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模样。”
“庞黑娃,我警告你嗷!”说到这点,冬生就绷不住了,杵着脖子嚷嚷道。
你可以随便夸奖小竹子,但是你不能贬低他亲哥对吧,虽然他确实没有传承远古人族体质。
“警告我啥?”庞黑娃不服气地回应道。
“警告你诽谤我!”冬生绷着脸,一脸的认真,“谁说我不是远古人族?”
“你也是?”
庞黑娃盯着冬生,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明显不相信。
“当然啦!我们可是亲兄弟!”冬生说道,脸上挂着不似作假的表情。
“那你有术法天赋?你的灵种呢?掏出来让我看看。”庞黑娃凑近对方的脸庞,仔细地端详着好兄弟的神态,“麻烦你快对我使用五行念力攻击吧。”
“你别逼我!”冬生后仰拉开距离,色厉内敛地说道。
“快来吧,搞快点!”黑娃伸手掏着鼻孔,风轻云淡地说道,“我的武道真身已经饥渴难耐了,狠狠地鞭笞我吧。”
瞧着他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冬生坐正身子,不屑道,“算了,你太贱了,我怕我的灵种被你贱到,今天就放你一马。”
“嘁——!”
庞黑娃拉长声音,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显然他已经知道,冬生并非远古人族体质。
为此,两人又是相互斗嘴一阵,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庞黑娃实在是太贱了,惹得冬生忍不住对他进行言语攻击。
……
下午,冬生径直返回家中,本来他和黑娃打算去附近图书馆看书。
结果,因为庞黑娃忽然想起要修炼,两人这才返回小区,在楼下分别。
关于庞黑娃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修炼,还是因为李方禺在电话里炫耀自身修为已经提升到七成的地步。
并且扬言自己只要半月就能达到三重天圆满,话里话外都在嘲笑庞黑娃,暗示他还卡在五成的修为。
对此,庞黑娃是又气又烦,主要他一直以李方禺的境界为目标,发誓一定要超过他,削削李大少那副目中无人的臭脾气。
如今,对方肯定在外面碰到奇遇,不然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让卡在五成的修为突破到七成。
反观庞黑娃,从放假到现在,每天都不曾懈怠修炼,修为境界仍然在五成卡着。
为此,庞黑娃挂断与李方禺的通话后,又转头给庞武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希望爷爷能传授自己迅速提升修为的方法。
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庞黑娃被自己爷爷一顿好骂,教训他修行最忌讳剑走偏锋,让他少花心思在捞偏门上。
而且之前庞黑娃待在庞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光顾着吃喝玩乐,根本就没提过修行之事,料定他这会肯定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才会打这通电话。
冬生在旁边,听着庞黑娃和庞老爷子开免提,心里对庞老爷子的料事如神很是佩服。
教训完庞黑娃。庞老爷子也正儿八经地指点起孙儿。
根据他的分析,庞黑娃多半还处于下三重融会贯通的阶段,这段时间需要修行者多花时间打磨修为,将下三重的修为彻底熔炼一体。
届时,修为自然水涨船高。若是不好好打磨,不仅会进境缓慢,甚至会影响踏入后面极境。
挂断电话,庞黑娃心事重重地往家里赶,嘴巴上念叨着李大少的名字,似乎怨念颇重。
没办法,冬生一个人玩又觉得没意思,随后两人便返回小区,于各自的楼栋下挥手告别。
自家楼栋下,看着庞黑娃急匆匆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冬生叹口气,心底希望好兄弟的修炼能够顺利。
回到自家所在的楼层。
冬生刚推开门,口中略显惊吓地轻咦一声。
客厅内,冬生的父母坐在沙发上,两人正一脸发愁地看向对面。
而在他们的对面,正是他们的小儿子:刘轻竹。
此时的刘轻竹,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佛珠,面色镇定,哪有一点小学生面对父母的模样,简直与日常的表现判若两人。
冬生一见着氛围,就知道情况不简单。老弟应该已经将想去白马寺的事情告诉爸妈。
返回家中的冬生也被父母察觉。
兄弟俩视线碰到一起,心照不宣地一错而过。
两人这时候还不能统一战线,只有冬生身为中立的角色,父母才能想着考虑让冬生给出意见。
如果冬生现在就给弟弟站队,只怕父母会觉得是冬生在教唆弟弟,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就算不是如此,也会先入为主地觉得,两兄弟可能是想叛逆一下,体验违抗父母的感受。
打过招呼,仿佛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一般,冬生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自己房间,刚在书桌旁坐下,仅过去几分钟。
房门外就响起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打开。
冬生和小竹子的母亲:燕子,带着一脸的愁容走进大儿子的房间,接着轻轻将门关上。
看着母亲焦愁的面容,看来是对弟弟所说之事,很是为难。不过,冬生现在还是一个不知情的角色。
于是他关切地问道,“妈,怎么了?”
见儿子露出关心的表情,燕子心底一暖,叹口气,才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弟弟。”
“小弟?”冬生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问道,“小弟,出什么事了?”
“唉……。”燕子长长吁出一口气,这才将小竹子想去白马寺的意图告诉冬生。
听完燕子的话,冬生脸上露出三分不解,七分哑然,“小弟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佛法感兴趣。”
“妈,白马寺在哪里?我记得家附近不是只有一座叫清泉寺的古刹嘛。”
“我和你爸查过了,”燕子回应道,“白马寺在很远的地方,远到要离开川省。”
“这么远?”冬生脱口而出,语气更加惊讶,“弟弟怎么要去如此远的地方。”
“对吧,我就说你肯定也觉得太远了。”燕子立刻回应道,“你爸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燕子看着大儿子,眼中透着一丝明悟,“你是修行中人,这一点我和你爸早就知道,今天更是晓得你弟弟也踏入修行之中。”
“爸妈不会阻碍你们,只是看你们年纪尚小,还是舍不得你们离家太远。”
说着,燕子的眼底就有些发红,隐隐有泪光泛起。
难搞了,冬生见状,暗道糟糕。本来还打好腹稿的说辞也不好开口,只是先对母亲一阵安慰。
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冬生这才开口道,“妈,这样吧,现在正好寒假,咱们可以去白马寺看看。”
“至于弟弟到底要不要留在白马寺修持佛法,我觉得这件事不一定是我们或者老弟能够决定的。”
“至于时间上的安排,我都行,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
“或许,只是多去一个地方旅游而已。”
冬生的话说得还算中肯,老弟虽说想去白马寺修行佛法,但是这件事可不是他说了算的,首先就得人家白马寺同不同意。
闻言,燕子点点头,走出房间,准备和正在与小儿子对峙的老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