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际的海域孕育了无数的海妖兽,也同样养活了无数的海妖兽,有生便代表着死亡同时存在。
在海域中只信奉着一个道理,强者为尊。
深海中存在着这么一个宠儿,便是鲛人,鲛人的原形与人族相似,肉身却比人族更强大,他们有修长漂亮的鱼尾,有精致的容颜,更有得天独厚的嗓子,他们的声音可以是利器,也可以是救赎。
“顾砚,我们该回去了。”一尾青色的漂亮鲛人出声道。
“哦。”被他叫住的鲛人还是少年模样,或者应该说是介与少年和青年之间,少年生的明媚昳丽,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单纯又流露出一丝风情,眼眸流动着湛蓝的光彩,他有一头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和如海水一般的湛蓝色鱼尾。
顾砚摆动着自己漂亮又富有强大力量的鱼尾,朝鲛人族的领地游去,一个摆尾便游离好大一截。
“诶,等等我嘛!”青尾鲛人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回程的路上,顾砚随手抓过一旁的鱼类,指尖在鱼身上划动,轻而易举的将鱼身上最嫩,味道最好的那块取出放入嘴中,至于其它部位自然是不要了,鲛人最是挑食。
一边嚼动着口中的生鱼肉,顾砚一边回想着,他总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他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的深了反而头疼,几次下来顾砚也就不深想了。
深海中,那里有着鲛人的领地。
顾砚回来时,正好看到了以多欺少的戏码,几个壮年鲛人正在殴打一个年幼的鲛人。
“灾星,打死你这个灾星!”
“没错,是他给鲛人族带来了灾难。”
“就是,他的尾巴是不祥的黑色。”
几个鲛人对年幼的鲛人拳打脚踢,尖利的指甲将小鲛人刮的满身伤痕,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收手,而是继续施暴,尖利的指甲深入那伤痕,加深,加重。
小鲛人没有反抗,或者说他根本反抗不了,他只能无力的护住自己的要害,祈祷着自己能活下来,嘴里时不时发出虚弱的声音。
小鲛人很痛,也很绝望,他生来便被视为不祥,遭到族人的厌弃和无视,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鲛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和力量。
顾砚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在他的“记忆”中,这条黑尾鲛人名叫弃,顾名思义是被厌弃的存在,因为弃生来不祥。
记忆中这样的一幕经常发生,而往常“他”都选择了无视,鲛人的外形与人族再相近也不是人族,他们天生感情淡薄,也同样存有妖兽的野性,没有什么血脉之亲的想法,因此,没有一起跟着施暴便是好的了,更别说是帮忙,而且弃不是族人,他是灾星。
但是这一次……顾砚游出一些后便停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心中有愤怒,看到被欺负的小鲛人,他像是透过小鲛人看到了另一个孩子,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住手!”在顾砚疑惑的时候,身体却先一步动了,他出手拦住施暴的鲛人,挡在小鲛人面前。
“你是…顾砚?你想做什么,居然护着一个灾星。”红尾鲛人最先出声,挥手想要推开少年,却被少年躲开了,直接挥了个空,和他的鱼尾颜色一样,这鲛人一看就是个火爆的性子。
“长老说过,不可以欺负同族。”顾砚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丝毫不惧眼前的几个壮年鲛人。
“他是灾星,谁和他是同族?”
“他也是鲛人。”顾砚一字一句道,不过他这话倒也没说错,哪怕弃的鱼尾颜色是黑的,也改变不了他是一条鲛人的事实。
“你让开,不然连你一块打。”几个壮年鲛人恶恨恨的盯着他,威胁道。
“有本事就来。”狭长的桃花眼冷冷的盯着他们,顾砚并没有被吓住。
“你!”红尾鲛人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的盯着少年,弃是灾星,就算是打了也没事,但顾砚不一样,他还是处于少年期的幼崽,打了会遭到长老惩罚。
这是第一次有人护在他面前,弃半趴在地上,枯乱的银发遮住了他的脸,一双眼睛透过发间的缝隙紧紧的盯着少年的背影,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顺滑有光泽,鱼尾是少见的湛蓝色,是那么的修长,漂亮。
“哼,敢护着灾星,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走。”眼见顾砚不受威胁,几个壮年鲛人才不甘离去,离去时还不忘放狠话。
“愚昧。”不知怎的,这句话脱口而出,潜意识中,顾砚并不认同灾星的说法,不过是黑色的鱼尾,便要被认作不祥吗?生来无罪。
等几个鲛人都离开后,一起跟着顾砚的青尾鲛人才犹犹豫豫的游过来,不赞同的说道:“顾砚,干嘛要和他扯上关系。”弃是灾星,这是所有鲛人都认同的事,并且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看不惯而已。”顾砚轻挑眉,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转身看着地上趴着的小鲛人,一头乱糟糟的干枯银发,上面沾染了些许血液,而小鲛人身上也有着许多的伤痕,新伤旧伤布满在那幼小的身体上,黑色的鱼尾就更不用说了,那里是重灾区,鱼尾上好些地方的鳞片光秃秃的,还能看到其内里的腥红。
由此可见,弃过的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过的凄惨,如果弃真是灾星,为什么欺负他的鲛人还好好的活着。
顾砚嗤笑一声,对灾星的说法根本不认同。
听到这笑声,小鲛人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这种类似于嘲笑的声音他太熟悉了,每一次被打,鲛人们都会发出这样类似的声音。
对于小鲛人的反应,顾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或许不应该说是心疼,而是一丝怜惜。
生来无错,谁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只求无愧于心。
“起来了,我不是在笑你。”顾砚将小鲛人拉了起来,安抚一声。
弃有些慌乱,他低垂着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少年伸出的手并没有打他,而是将他拉了起来。
小鲛人比顾砚还要小些,低垂着脑袋,才到他胸口的位置。
看着沉默怯弱的小鲛人,顾砚轻叹一声,他其实不喜欢懦弱的性子,但…最后他还是抬手放在小鲛人身上,温和的水灵力缓缓治愈着小鲛人身上的伤口。
“我的修为有限,只能到这一步了。”好一会,顾砚才收回了手,弃身上的伤太多,有些旧伤很重,以他如今的修为治不好。
“谢…谢。”弃估计很少开口说话,听起来十分费力,而且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和寻常鲛人美妙的嗓音可谓是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