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虚涌之地走出之前,嬴神月到底还是送了张远百滴龙血。
就是上次嬴洛送给张远的那种。
按照嬴神月所说,这百滴龙血可以催动魔元池,帮助至少三千武卒提升先天真元。
当张远和嬴神月走出虚涌之地时候,背后的虚涌震动,然后崩碎,无尽的气血真元,魔气化为罡风,在虚空之中冲击。
这是虚涌之地无数妖邪身躯,神魂,还有那些天地之力崩碎所形成的风卷。
这样的风卷,在虚空之中随处可见。
这力量会被周围的天地吸纳,化为天地滋生的养分。
滁河天域之中,这一次还有许多的妖邪逸散,需要驻守的军卒围剿。
那些猎妖师小队,也会长期捕猎妖邪。
张远的水脉金身会留在滁河天域,继续接任务。
这道金身,他会等自身修为到玉衡境,能修成九转金身功时候再收回。
“张兄,保重!”
“张大人,保重。”
滁河天域的河岸边,十万禁卫和一万试炼者向着张远抱拳。
任务完成,试炼结束。
没有张远掌控军阵,这一次他们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更别说完成任务。
没有张远坚持百息,这一次他们不可能得到先天真元提升的机缘。
张远的战力,担当,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诸位兄弟保重,回到皇城,有机会一起喝酒。”
张远笑着抱拳。
河岸下方,道道灵阵金光升起。
张远回头看向前方的星辰长河,将一块黑色石碑放在河堤之上。
那石碑上刻着“张远之墓”四个字。
“张远,”三皇子嬴神月目光落在张远手中的石碑上,面色平静,“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
无数仙秦武卒将命丢在这里,是不是值得。
张远伸手,将另外一块石碑上的尘土拂去。
庆阳卫百夫长,何聚阳之墓。
“庆阳卫我听说过,两千年前,陈洲组建的十万军卫,后来在九洲之外战没。”
“这十万军卒背后的家人,永远没有等到庆阳卫归来。”
站起身,张远看向嬴神月。
“殿下,你知道吗,在下三洲,战没天外的军卒,他们的灵位会放在家族祖祠最高位置,与先祖同列。”
“我从腾洲庐阳府来,从小身边都是平凡百姓。”
“我们这些人,一辈子活在九洲,一辈子平庸。”
“但我们都知道,这份平庸,是无数仙秦先辈,无数仙秦武卒守护才得来。”
没有亿万仙秦武卒守护,哪有九洲之地的安宁。
张远观阅的那些记忆之中,多的是战乱杀伐。
世间万域,唯有九洲是圣地,是百姓安居之地。
这份安居,是亿万仙秦武卒愿意献出生命来换的。
相比嬴神月这样的皇族,张远这位从腾洲走出的皂衣卫,才更加懂得,这份安宁不易。
因为平凡百姓太过卑微,太过渺小,天地之力所化的尘埃加身,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我明白了。”
嬴神月轻语,双目之中精光从凌厉转为平和。
“嬴洛与你同在横渠门下,他日还望你多照顾。”
照顾?
那可是皇孙,需要自己照顾?
张远楞一下,然后点点头。
你是三皇子,你说照顾就照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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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镇抚司。
一块银色篆刻虎首印文的腰牌递到张远手中。
“张远,今日之后,你就是我镇天司白虎卫。”
身穿白色武袍,腰佩长刀的白虎堂副堂主池海看着张远,朗声开口。
“张远,你的战绩本堂主看过,二十年之内,你能成为白虎堂八位副堂主之一。”
身为白虎堂副堂主,池海已经看过张远所有的功勋记载。
这一场试炼,张远直接积攒十三万天功。
这是何等概念?
一万天功封爵,十万再提一等,也就是说,现在张远已经积功成三品武勋。
以如此积功速度,张远成为新亭侯也不是遥远的事情。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天司四卫是陛下亲卫,也是守护仙秦九洲的屏障。”
“我白虎卫主杀伐,入军伍可掌军,退地方能镇一方。”
看着张远,池海面色郑重。
“以你官职,还需要在地方熬炼,记住,我镇抚司镇压九洲,是陛下手中的刀。”
张远抱拳,一声低喝:“卑职明白。”
“镇抚司,是陛下手中的刀。”
看着张远走出大堂,池海面上露出一丝复杂。
“平步青云,一路坦途,这就是指挥使大人说的,陛下所选,新的执刀人吗……”
张远手按刀柄,在镇抚司中前行。
这里,是皇城镇抚司。
从穿上皂衣,从庐阳府镇抚司,一步步走来,经历多少次生死,他张远,终于成为镇天司白虎卫。
帝王亲卫。
这是每一个皂衣卫心中的梦想。
张家世代皂衣卫,他张远终于圆了这个梦。
“张兄。”
“见过张兄。”
“张兄弟。”
一路上,许多参加镇天司试炼的同袍向着张远打招呼。
不少人看到张远,听到张远之名,也是拱手。
皇城人榜第三,腾洲张远。
镇抚司中一队队皂衣卫踏出。
出征禁卫归来,吏部大试即将开始,镇抚司也要动起来。
走出镇抚司大门,不远处,何瑜快步走来。
“大人,欧阳大人和陈山长被困在下九城。”
困在下九城?
张远抬头看向远处考试院方向。
吏部大试就要开始,考试院方向已经要封闭天地。
欧阳凌和陈鸿却被困在下九城?
陈鸿如果不能赶在考试院封闭之前入场,这一次的考试机会就会被剥夺。
而欧阳凌作为三百主考之一,不能到场,罪责可就大了。
往后她的仕途,怕是会断一半。
张远双目眯起,身上原本压抑的气血煞气缓缓翻涌。
他知道会有人算计他和下三洲来的人,可是他没想到,这些人会算计到欧阳凌和陈鸿身上。
有本事,冲着他张远来!
目中透出一丝血红,张远缓缓握紧刀柄。
他张远之名,一向都是杀出来的。
既然有人算计,那他不介意,杀一场。
不过是九城帝都。
杀穿就是!
“大人,吏部大试即将开始,九城封锁,禁空禁武。”
何瑜面上全是绝望,握紧双拳:“此地往九城至少千里,来不及,来不及了啊……”
来不及?
“为我护法。”
张远手按双刀,立在镇抚司大门外青石广场,身上金光闪耀。
金身白虎。
金身山岳。
两道金身浮现,一道神祗之身凝聚。
肉身不动,神魂出窍,瞬息万里!
“轰——”
手持长刀的神祗之身直上九天,背后白虎与金甲战将身影随行。
“皇城禁行——”一道金色光幕向着神祗之身压来。
“镇神卫巡卫九城,闪开。”
神祗之身手中长刀挥落,光幕斩开。
三道金影,穿空而去。
“疯了……”何瑜转头,看向面前手按双刀,巍然不动的张远,口中喃喃低语。
禁空光幕被破的瞬间,皇城之中,无数人抬头。
刚从皇城大殿归来的三皇子嬴神月抬头,双目之中透出深邃,冷哼一声,身形化为金光,穿透禁空光幕。
皇城镇抚司中,端坐在大堂之中的指挥使陆钧抬头,面色冷厉,一声低哼,身形化为金光,穿透禁空光幕。
皇城书院,数道身影冲开禁空光幕。
考试院,大堂之上端坐的礼部天官转头看向身侧端坐不动的吏部尚书,低叹一声。
九天之上,禁空光幕震荡,雷霆轰鸣交错。
此时,下九城一处街巷之前,满身鲜血的苏长山拖刀前行,身后一队黑甲武卒护卫欧阳凌和面色苍白的陈鸿。
“冒名顶替吏部大试,偷盗吏部大试试题,贩卖参试名额,陈某就算死在下九城,也要揭开这破天大案!”
陈鸿手持秋蝉长刀,口中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