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晨的声音,胡枝子的心好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掐住,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以前真的很喜欢张晨...
可是到后来,对于张晨的恐惧要大于爱意。每当张晨出现在她身边,她的世界总会被自卑压垮,变得格外沮丧和不自信。
【不要怕,去开门。】耳机里,传来苏暖冷静的提醒。
苏暖的声音好像有魔法似,胡枝子的心奇迹般安定下来。
胡枝子深呼吸一口气,戴好蓝牙耳机,散下长发,长发将耳朵里的蓝牙耳机给遮挡住。她打开门,张晨英俊的脸引入眼帘。
“你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把唐晓柔当成妹妹,她脚被蛇咬伤,我想救她是人之常情。”张晨轻车熟路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摆手,示意胡枝子给他倒杯水。
胡枝子低下头,给张晨倒了杯水。
这温顺的模样落在张晨眼里,他满意极了。
现在的胡枝子,真像是他养的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打一巴掌给个枣,听话的要命。
【你对他说“唐晓柔是你妹妹,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好妹妹?”】耳机里,苏暖开口。
胡枝子瞪圆眼睛。
这种话...怎么能问出口...
虽然有无数次,胡枝子都想问一问张晨。
苏暖的嗓音带着一种安定的魔力:【问吧,相信我。】
胡枝子指甲掐进手心里,她鼓足勇气开口:“张晨,唐晓柔是你妹妹,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张晨喝水的动作一顿,他难以置信抬起头,啪地放下水杯:“小枝,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这脾气要改改,不然除了我,没人能受得了你!”
张晨的话,传到苏暖的耳朵里。
苏暖啧了声,这话术是妥妥的p\/U\/A啊!
通过精神控制的话术,打压对方的自信和人格,限制对方的想法,慢慢实现情感操控。
比如这个“除了我,没有人受得了你”,就是常见的话术之一。
这些年来,张晨一遍遍地在胡枝子耳边说:
【小枝,你是我的爱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应该学会知足。】
【虽然咱们小枝不聪明又不漂亮,但我依然把你当成爱人。】
【你被同公司的其他女主播欺负了,你不能一味指责别人,你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错。如果你没问题,为什么她们会欺负你呢?】
【我不是讨厌你,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暂时替你保管工资,是为了锻炼你独立自主的能力。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春天,你要做翱翔天空的鹰。】
胡枝子为了报恩来到张晨身边,这是她噩梦的开始。张晨看中了胡枝子治病的能力,开始用微妙的话术给她洗脑。
一句句听起来关怀备至的话,让胡枝子开始不断否定自己的价值,最终变得敏感自卑,脆弱胆小,最终离不开张晨的控制。
民房里,张晨见胡枝子久久不动,忍不住拔高声音,高高在上指责:“我在和你说话,你还在走神?别人说话,倾听是基本的礼仪。”
胡枝子的心颤了颤。
她努力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张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倾听你说话吗?”
张晨愣了下,总觉得今晚的胡枝子有些不一样。
换做以前,胡枝子看见他生气,早就哭着求原谅了。张晨下意识问:“为什么你不听我说话?”
胡枝子:“因为我没素质。”
张晨:“...”
没料到胡枝子回答如此直接,一时间,游刃有余使用话术的张晨,竟有些语塞。
张晨心里一阵烦躁。
隐隐有种失控感。
他稳住心神,嗓音依旧平稳:“小枝,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今天特意来找你,是想要挽救咱们之前的爱情。我是你的男朋友,只有我会对你好。但唐晓柔她身体一向柔弱,今日脚被蛇咬伤,你忍心看着她被疼痛折磨吗?”
胡枝子一字一句,按照苏暖的话回答:“忍心,我可忍心了。”
张晨噎了下。
他忍不住打量胡枝子,胡枝子的表情还如往日那般唯唯诺诺,可说的话却和以前截然不同。
蓝牙耳机另一头的苏暖勾勾唇角,反洗脑话术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他的一切话术,保持清醒独立,建立自信维护自尊。
胡枝子揉揉耳朵,按照苏暖的话继续说:“张晨,你曾说过,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春天。唐晓柔体弱多病,她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应该走出温室,今天被蛇咬伤,是让她这朵温室花朵体会人生的残酷。”
张晨嘴角抽了抽:“晓柔她体弱多病——”
胡枝子打断他的话:“正是因为她体弱多病,所以才需要更多的磨难。吃得苦多了,心性就坚韧了。怎么,难道你只希望唐晓柔当温室里的花朵?张晨你居然如此偏袒唐晓柔,我对你太失望了。”
张晨:...
胡枝子按照苏暖的话,继续说:“张晨,公司里有很多追我的男同事,但我依然选择你。因为我知道你最睿智,可现在,哎...虽然你在处理唐晓柔的事情上有问题,但我还是把你当成男朋友,因为只有我是真心关心你。”
张晨脸上的伪装彻底散去。
他发现胡枝子居然开始用控制话术针对他!
张晨差点打碎茶杯,他瞪大眼睛望着胡枝子,这还是记忆中那个像狗一样听话的胡枝子吗?
胡枝子瞧着张晨诧异的表情,心里居然有阵阵的舒畅感。她被张晨打压了好几年,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胡枝子忍不住翘起嘴角,把曾经张晨对她说的话,全部如数奉还:“我不是怪你和唐晓柔走得太近,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虽然咱张晨你不聪明又没有钱,但我依然把你当成爱人。”
这下,张晨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惊恐”来形容。
他踉跄退后两步,忽然不敢直视胡枝子,他低着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