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离开,其实早就被提上了日程。
甚至哪怕不是为了去寻找梦中的三座灵山,他也要在结束了这件事后独自一人,踏遍华夏的历历山川。
毕竟在历史之中,一些修炼到极致的道士,最后的行踪都变得捉摸不定,开始游历红尘。
当然了,林青这一走并不算是彻底的人间蒸发。
毕竟有阳神分神,若是想要回家,也只需要一个念头。
当一路跑到国道,脱离了大城市后,他的脚步才缓缓慢下来。
林青的速度很慢,与常人无异。
每一次迈步,都走的极其认真。
对于他来说,这次离开与打拳练功毫无差别,同样都是一种修行。
唯一有差异的是,并没有属性面板之中的熟练度。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不确定,这一次的修行要多久时间才能回来。
林青没有制定一个准确的路线,而是随心而动。
明明已入寒冬,对他来说却仍如暖春;束缚常人的饥饿感,并不是问题。
早在阳神境之前就已经能做到几日不进食的辟谷状态。
披星戴月,脚下的土地,头顶的天空,仿佛融为一体,极度协调。
翌日,天色刚刚亮。
眼前的景色,终于从一望无际的田野农户,变成了一片片居住区。
此时的林青,浑身已被露水打湿。
就连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至看到远处写着“桐庐欢迎您”的告示牌,才确定了位置。
这是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县城。
在错落的羊肠小道漫步,抬起头便能看到远处云雾缭绕的连绵山峰。
清晨,镇子苏醒。
在这里,并没有步履匆匆,衣衫革履赶着高铁,生怕迟到的打工人。
只有慢慢悠悠,裹着外套到早餐摊前一坐,闲聊唠嗑的大爷大妈。
林青选择加入他们,随便坐下,点了当地的特色毕浦包子。
出乎意料,这群大爷们今天早上的谈资,似乎是自己。
“嘿,昨天那叫林青的小伙子,在沪市把小日子们打的屁滚尿流,当真是解气!”
明明是冬天,老头穿的却是略显单薄,喝了一口小米粥,与朋友们聊着。
“那群鬼子是皮痒了,想来找事儿,反倒被揍了一顿。”
林青着实没有想到,这小县城的老人们竟然还关注这件事情。
他们聊得起劲,说着说着,那老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只可惜老头子我老了啊,不然定然第一个上去打鬼子!”
“嘿。”
听到这话,端着包子过来的早餐摊老板饶有兴趣,开口问道:
“陈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也是练家子?”
“那是当然!”
那老头子捋着胡须,一脸骄傲,话匣子由此打开:
“峨眉拦手门第六代传人陈可兴,正是在下。”
“嚯,有门有派的。”
众人不免有些意外,没想到平常一起吹水唠嗑的老头,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传武大师。
听着那老爷子的讲述,林青也不免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曾经也是一个武林。
在这座小县城里,诞生过项家拳、八仙拳、拦手门、灵冷门等等拳术。
甚至还有诸如硬气功,金刚指点穴功之类的功法。
奈何,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座原本齐聚了几十种传武流派的县城,传承也在断代。
到现在,除了大奇山上还有几家点穴馆外,城中的武馆已是销声匿迹。
老爷子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气质,将这小武林的恩怨情仇描述的绘声绘色。
哪怕是林青,也听的入神。
“老先生,那你和那林青谁更厉害?”
突然间,一个旅游的女大学生脆生生问道。
听到这话,眉飞色舞的老头戛然而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拳怕少壮,追风赶月不留情。”
“放在当年,那我陈可兴也是一条好汉。”
看着对过去一脸追思的老者,林青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都说传武垂垂老矣,可它又何尝不是如同荒原上的野草,在这广阔土地的某个角落里顽强执着地延续着吗?
“老先生,请问那大奇山的武术馆该怎么走?”
林青心生好奇,开口问道。
老头子们没有认出来讨论的主人公,权当林青是来当地的游客,热情地给他指出了最佳路线。
点头告谢,付了早餐钱后,林青便出发打算去看看这山上的武馆。
直至离开了许久后,那来当地旅游的女大学生才终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当武馆的师傅们看到林青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随后,便拿出了最高的礼仪来欢迎。
与其说是切磋,倒不说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在他们的热情之下,林青并没有选择留宿。
与其告别,林青离开了这座充满了传武底蕴的小县城,继续踏上了旅途。
四季轮转,两年后,又是一年春。
林青已经数不清在这两年的时间,去看过多少深藏不露的县城,逛过多少壮丽巍峨的山河。
只不过,依旧没有看到那梦中的三座灵山。
他并不着急,而是享受这个找寻的过程。
在其中见过了不少当地特有的传武,甚至还为几个病人施以妙手。
有时候厌倦了,还会回到西黑堆村去看一看。
戴明申并没有因为林青的旅程,而回到戴家村。
相反,他独自一人住在了那自建房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悟出来林青所创的剑法之势。
秦略与朱燕川的武馆越来越红火,两人秉承了林青的意志,致力于将拳传于每个尚武之士,甚至还跑到深山里,接来了十几个大山深处的孩童,食宿全免。
郑婉仍将全身心投入到了传武协会的事业之中,郑豪则已是结婚成家,开始辅佐起来了姐姐。
前段时间,林青还收到了远在墨西哥韩笑的长途电话。
对方似乎跟着克里斯福混得不错,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林青要银行账户,想要往里面打个几百万。
林青对此当然是果断拒绝。
两年过后。
昆仑山上。
只见林青一人,身穿短袖短裤,在冰天雪地中打着拳。
此时的他,仿佛与风雪融为了一体,招式中虽无了当年的锐气,可却透着一股古拙浑然的道韵。
一套拳法打完,林青神清气爽,一路下山如履平地,回到了当地民宿。
刚回到房间,他便收到了一条讣告。
戴心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