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保信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因此盛安颜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靖王府,只能先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针包先给小花扎上两针,保住她性命再说。
不似一般的大夫,盛安颜施针的时候速度极快、下针极刁,可偏偏很有效,没一会儿,小花那白中带青的脸色就渐渐开始有了好转。
那群小乞丐见此,对盛安颜也就信上了几分。
一行人重新回到泰和古董行附近的马车里,盛安颜让狗子他们守好小花,待在马车里别乱跑。
“我们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要是敢离开马车半步,可别怪我翻脸不救人。”
狗子冷哼一声,双手抱臂,道:“你就放心好了,我们还不会蠢到拿小花的性命开玩笑。”
“如此自然最好。”盛安颜松了松肩膀,掀开幨帷出了马车。
小黑就站在马车外面,坚韧得好似一座雕像。
盛安颜瞧着古董行没什么动静,不由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青山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黑抬起头看向青山他们之前消失的方位,突地说道:“来了。”
这话音才刚落,就见领头的青山从屋顶的飞檐之上冒出一个脑袋来,几个纵跃,便带着一众影卫飘然落地。
而在每人的肩头都扛着一个超大的箱子,盛安颜数了数,顿时一惊:“多出这么多?”
青山邀功似的跑到盛安颜面前,笑嘻嘻地道:“王妃您猜得真准,孙保信果然把银子抬去他的小宝库了,我们等他们离开之后,将他那小宝库搬了个空,一个铜板仔儿也没给他留!”
盛安颜满意地点了点头:“干得不错。”
青山跟着盛安颜吃到了甜头,不由有些斗志昂扬,连忙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很简单,”盛安颜道,“你现在把这些银子给我运送回王府,越快越好。切记,搬银子的时候千万别给人看到。”
青山见盛安颜说完,愣了一下,问:“就这样?”
那可真是太“简单”了,简单得让他觉得自己的满身才能简直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啊。
“哦,对了!”盛安颜回过头来,突地记起自己还有事没有交代。
青山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王妃:“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
“别的任务倒是有一个。”盛安颜抬起头看向马车,就见窗口处的帘子被掀起了一角,见她看过去又被人赶紧地盖上了。
她勾唇一笑,只当自己没看到,转过头对青山说道:“马车里有几个男孩子,你找人送他们去黑风营的预备营。剩下的那个女孩子,你把她交给月萱月芽儿,让她们给安排一下。”
青山伸手挠头:“怎么才离开一会儿,就多了几个孩子了?”
盛安颜也没空跟他解释太多,只说了句:“出了些小变故。”
这事倒不是什么难事,青山立马就给应了下来。
只是听着盛安颜说话的语气,青山有些奇怪:“那王妃你呢?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
“事情还没完,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盛安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青山只觉得这表情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才突地惊觉,他们爷算计别人的时候,那眼神和他们王妃真是像极!
他不由感慨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我们都走了,王妃的安全岂不是没了保障?”青山有些担心盛安颜出了什么纰漏,他们不好跟自家爷交代。
却听盛安颜道:“怎么会没保障?不是还有小黑在吗?”
青山愣了愣,有些茫然地问:“小黑是谁?”
他们王妃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叫小黑的护卫?他怎么不知道?是他们爷暗中指派的?还是什么人安插在他们王妃身边的?这事儿要不要上报?
青山脑袋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疑问句,却见盛安颜抬手指着一直跟着她的那名影卫,说:“喏,就是他。”
“我晕。”青山看着那冷着一张脸的小黑,有些无语地道,“他在影卫中排行第八,大家都叫他影八,可不是什么小黑。”
盛安颜弯着一双月芽儿般的眼睛,轻笑一声:“小黑听着亲切。”
有影八护着盛安颜,青山倒是放心一些。
除开他们七大影卫,影八就是剩下影卫中的第一。当年他们爷选人的时候,若不是他出了点纰漏,只怕如今的七大影卫之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那王妃,我们就先赶回王府,稍后就回来支援你。”
“快去快去。”盛安颜朝他连连摆手,说完又将他招手过来,附在他耳边轻语了两句。
“哎,明白!”青山眼睛亮了亮,一个跨步跳上马车。
他坐在赶车的位置,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看,正对上狗子一双小狼崽一般的眼睛。
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每一个从影卫营里面出来的人,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坐好了。”
他说了一声,手中长鞭一扬,马车飞快离去。
小黑却再次掀开帘子,看了盛安颜一眼。
他听见刚才那人叫她,王妃。
目送马车离去,盛安颜站在原地,抬起头看了看天色,问小黑道:“什么时辰了?”
小黑答道:“酉时三刻。”
盛安颜点了点头:“那咱们速战速决,还能赶回家去吃晚饭。”
正说着,就见一白衣男子带着一小厮,缓步走进泰和古董行中。
盛安颜眯眼扫看一眼,就见那男子一袭缎子白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的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头上别了一根长簪,一派的风姿清雅,飘然贵气。
她心道,正好,有个见证人,事情该能进行得顺利一些。
“走吧。”
唤上小黑,两人紧跟着那白衣男子的步伐,进了店里。
孙保信正在招呼那位白衣公子,见盛安颜他们进来,立马就将那两人扔给了小栓子,自己个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盛安颜面前:“公子来了?”
不是每一个有钱人都那么好骗的,那白衣公子看着虽然非富即贵,可瞧着就是个聪慧人,他的小手段压根儿就用不上。
哪像这位,几十万两银子花起来是毫不手软,简直就是他们开古董行的福将啊。
不敢对盛安颜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让人给她奉上好茶。
盛安颜目光在那白衣男子身上扫看一眼,这一望,差点没移开眼睛。
就见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五官像是被精雕细琢过一般,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但他又与宗政潋有些不同,宗政潋的骨子里有一种血性和傲骨,显得沉敛而坚毅。这男子的眉目之间,沾染着几丝魅惑人心的妖异,却又不会显得女气。
他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朝盛安颜这边扫看一眼,好似谁都被他看在眼里,有好似没人能入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