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树叶飘落一地,枝头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显得难看又萧索。
已是晚秋的天,连吹拂过来的空气都干巴巴的,夹着冷硬的寒凉。
盛安颜刚刚在院子里转悠了两步,月芽儿就生怕她冷着了,连忙地拿了一条兔绒披风来要给搭上肩上。
她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月芽儿,又上下瞄了自己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句话叫做“笨鸟先飞”,人家那鸟虽然笨,但是轻啊,能飞起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看着自己被月芽儿裹成球的身材,她真的想说,虽然她练的叫速成轻功,不过瞧这样子,这个冬天过之前要练成基本上是没希望了。
“不行,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小宝儿都能耍九朵剑花了,自己要是连轻功都练不好,不是惹人笑话吗?”
盛安颜自言自语了两句,突地觉得自己又来了动力。
深呼吸,提气,纵身。
……
“嘎嘎嘎——”
枝头上,几只乌鸦扑腾着飞了起来。
树干下,盛安颜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地仰着头大叫了一声:“小黑!”
影八无声无息飘落下来,立在她的身边:“王妃。”
盛安颜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忙拉住影八的胳膊,问他道:“小黑,你们当时练轻功的时候是怎么练的?”
影八回想了一下,说:“当时我们还小,练了一段时间的基本功之后,教头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瀑布面前,让我们往下跳。那个瀑布很高,下面的水也很深,我当时还不会水,所以跳下去的那一刻,为了活命,我就试着照教过的方法凝神提气,然后就直接踩着水下来了。”
盛安颜一听,顿时摩擦拳脚兴致勃勃地问:“上京城哪里有瀑布的?”
“……”
影八顿时无语。
“怎么了?”盛安颜瞧着他那表情,有些奇怪地问。
影八嘴角一抽,说道:“王妃,你确定要在这种天气去试么?”
盛安颜感觉有冷风往自己脖子里一灌,浑身打了个冷颤,瞬间浇灭了刚才高涨的热情:“那个……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吧。”
影八以为自己没事了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却见盛安颜眼睛一亮,好似又来了主意。
“这样吧!我从房顶上往下跳,就当是瀑布了。如果能够激发潜力自然好,不能的话,你就在下面接着我嘛。”
影八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异议,就见盛安颜已经飞快地跑去让人给她搬梯子去了。
书房。
青山火急火燎地直奔过来,连请示都忘记了,大声叫嚷道:“爷,不好了不好了!”
宗政潋抬起头来看向青山,眉梢一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能让青山如此大惊失色……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问他道:“出了什么事?”
“王妃……王妃她……”青山连喘了几大口气,这才把舌头捋直了,“王妃她不想活了,闹着要跳楼呢!”
“咻——”
青山感觉有一阵冷风刮过,吹得他一阵恍惚。
等回过神来,咦?他们爷哪儿去了?
盛安颜慢慢地爬上房顶,没有四周围墙的遮挡,那冷冷的大风毫不留情地刮过,刮得她鼻子红彤彤的,好似都快流鼻涕了。
她猛chou了抽鼻子,走到屋檐边上,深呼吸,一提气……
那本轻功心法她已经研究了无数遍,所有内容都已经烂熟于心,可就是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回她豁出去了,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证明,她真的不是一块练武的料了。
想想真不公平啊,为什么人家段誉磕几个头就学会了凌波微步,自己学个轻功却一波三折的?
看来还是人品问题……
她在楼顶上吹着冷风思考着人生,底下影八和月萱早已准备妥当,却迟迟不见她跳。
两人想着,可能是她爬上楼去结果看着太高了,所以就不敢跳了。
月萱给影八使了个眼色,要他上去把人给“请”下来。
影八点了点头,刚刚动身离开原来站着的位置,就见毫无征兆地,盛安颜一个纵身“哇哇”乱叫着就跳了下来!
这可把影八和月萱都吓了一跳,两人一个着急全部朝着盛安颜跳下来的地方直奔过去,人没接着,两个人却撞了个正着。
为何?
因为这一刺激,盛安颜身体里的潜能还真激发了一点,扑腾着小手臂还真在半空中掠了一段出去,正好飞过影八和月萱站着的位置。
可瞧着两人撞了个满怀,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破了功,一口气泄下来,身体又直直地开始往下坠了。
“啊啊啊啊啊~~~~~”
卿暖阁附近的鸟儿全部被那惨烈的叫声吓得直飞了起来,已经到门外的宗政潋听到那叫声,几乎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盛安颜眼看着自己要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下意识地闭眼捂脸,祈祷千万别摔坏了脸。
宗政潋在盛安颜落地的瞬间一步迈进院子中来,伸出双手,正将天上掉下来的安颜妹妹接了个满怀。
这一幕实在太过戏剧,影八和月萱在一旁惊魂未定,却到底松了口气。
盛安颜没感觉到一丝疼痛传来,心想着难道小黑把她给接着了?
连忙欣喜地拿开手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双冷峻的脸,那一线薄唇紧抿成一条薄刃,透着那个男人固有的坚毅。
盛安颜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而后感觉被冷风吹得通红的鼻子要流出鼻涕来,她下意识地抽了抽。
宗政潋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怒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发不出来了。
“爷。”影八和月萱在一旁给宗政潋行礼。
宗政潋却没理他们,直接抱着盛安颜进了房间。
月芽儿连忙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给叫了出来,顺便给两人带上了门。
“砰——”
盛安颜没在外面摔着,倒是在自己床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揉着小屁屁怒目而视:“宗政潋你发什么……疯……唔……”
宗政潋又把她的所有话都堵住了。
他一向都喜欢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行之而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