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蒋蕴的声音太过温柔,又或是此刻沈云苏的心已经碎成浮萍,风一吹就会散掉。
他倏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揽着蒋蕴嚎啕大哭。
谁能想象得到,一米九的大个子,哭起来像个孩子。
很奇怪,蒋蕴并没有失恋的经历,但此刻她特别能理解沈云苏。
他与周南相识于微时,这漫长的纠缠中一定没少闹过别扭,但年少时,又或是两人还相爱的时候,即便是说了一万次分手,伤心便也如掌中的蒲公英,吹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成年人,无论是爱与不爱,说出分手的时候,不会有汹涌而盛大的情绪,只会如平日里离开时说的一句“再见”那样云淡风轻,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那声再见,便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蒋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你要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她流眼泪,好不好?”
沈云苏将她抱得更紧了。
叶隽站在一旁,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沈云苏的手臂在看,他在想,从哪一处截肢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这时,周南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跟在她身后一起的还有白微时。
周南朝蒋蕴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头也不回地从沈云苏面前走过,进了电梯。
其实她的做法是对的,既然她已经铁了心不会再与沈云苏有任何情感上的纠葛,就干脆无情到底。
白微时挽着周南的胳膊,她的眼睛落在叶隽和蒋蕴身上许久,眼神晦暗不明。
沈云苏哭够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起开!”叶隽黑着脸将沈云苏与蒋蕴分开,动作很粗鲁。
沈云苏抱着蒋蕴不愿意松手,叶隽呵斥他,“你够了啊,抱了这么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蒋蕴嗔他一眼,不悦道,“他都这么可怜了,你还与他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有没有同情心啊?”
转过身又柔柔地对沈云苏说,“苏苏,乖,松手。”
沈云苏果然松了手,蒋蕴扶着他站起来,将他挂在叶隽的身上。
叶隽咬着牙,一副想把他撕碎了的样子。
蒋蕴捋了捋被弄乱的头发,笑道,“赶明儿你失恋了,他也这样对你。”
这话说的,不等叶隽反应,蒋蕴就觉察出不对劲。
在他发火之前,她抢先一步,揽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亲爱的,辛苦了。”想蒙混过去。
然而这男人不上当,他阴恻恻地看着蒋蕴,“你意思我会有失恋的那一天?”
“谁知道呢,万一你厌倦我了,想另寻新欢。”蒋蕴迅速化被动为主动。
叶隽盯着她,冷笑一声,未就这个话题深入纠缠,只管扶着沈云苏往外走。
蒋蕴赶紧跟上去,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他醉成这样,得有人看着吧,要不带他回咱们家。”
“那个家里只能有一个男人留宿,就是我,明白了没有?”叶隽停住脚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蒋蕴眨眨眼,“明白。”男人吃起醋来真的好幼稚。
“那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她虚心求教。
“这里有我,你回去吧。”
“你手还有伤,能行吗?”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蒋蕴深呼吸了一下,知道与他是多说无益,“告辞。”
公司大厦正门前的环形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x7里,白微时一脸阴郁地坐在驾驶位上,盯着玻璃旋转大门里的人进进出出。
大概十几分钟后,她看见叶隽牵着蒋蕴的手大从大门里出来,两人在大门处吻别后,蒋蕴上了一辆黑色大g。
她一眼认出,那车是叶隽的。
白微时将拍到的照片发给周南看,【现在信了吗?】
那会她和周南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蒋蕴被玻璃瓶子砸上的时候,叶隽那紧张的样子,即便刺过来的是一把刀,他大概也是要顶上去的。
就这么看,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周南很快回复,【与你我无关。】
白微时没再回复周南,她静静坐在车里,思考那三人的关系。
叶隽说他有喜欢的人,如果就是这个蒋蕴,那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女人不是苏苏的女朋友吗?
她不相信叶隽会是抢兄弟女朋友的人。
她更愿意相信是这个蒋蕴手段高明,她知道沈云苏一心还在周南身上,所以把叶隽当下家,想要两边通吃。
白微时脑子里一团乱麻,捋了许久都捋不清楚。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宴锦打来,叫她去酒吧。
她心里烦,本不想去,但是宴锦的脾气,但凡她不如他的意,就一定会找事闹一场。
深呼吸了几下,终是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
ko酒吧,宴锦搂着嗨嗨娱乐最新推出的美艳小花,从舞池里上来。
小花身段曼妙,舞技高超,带着宴锦在一众玩嗨了的俊男美女里出尽了风头,把宴锦哄得一高兴,请全场的人无限量畅饮“夏日沉醉”。
文言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看他揽着人走过来,调笑道,“正宫就要到了,收敛点。”
宴锦在小花嘴上亲了一口,“别提那寡女人了,要不是我家的老头子逼得紧,早他妈的叫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
梁安半起身,从桌子上拿过烟盒,拈了根烟出来,点着吸了一口,揶揄道:“女人,你不能只把她当女人看。”
宴锦拍了拍手,“哟,如此高深莫测的话,小弟听不懂,还请安哥给咱们翻译翻译。”
梁安点了点手上的烟灰,淡笑道,“你得把女人当做资源,不同的女人解决不同需要,生理、情绪、权力、金钱这都可以从女人身上得到,小子,你哪天把女人玩明白了,你人生的大门才算是开了一条缝。”
这话宴锦不爱听,太装逼了,他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即便我玩的女人没有你的多,但质量可比你的强多了。”
说着他看向文言,嗤笑一声,大拇指点着梁安,“就前天,我安哥带出来的女人,叫什么玲儿的,艹,什么玩意啊,老子看在安哥的面子上,与她喝一杯,妈的,直接当面给老子甩脸子,这种没见过场面的东西,安哥也好意思带出来,丢人现眼。”
梁安也不恼,眯着眼笑了笑,倒是他看着宴锦那张狂样,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