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隽吸了一口烟,转过头,缓缓吐出烟雾。
叶凛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目标明确,不会做无用功。
上次回老宅来,他心思都在蒋蕴身上,阮枚与他说的闫家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看,叶凛回来了,这女人也刚好出现了,未免太过巧合。
他手指夹着烟身,将烟灰弹进垃圾桶,心道,有些人和事,他也该上点心了。
“走,进去。”叶隽摸了小丫头的脑袋一下。
叶筠应了,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起进去客厅。
走到正厅,就看见闫淑芳安静坐在阮枚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闫淑芳笑得温温柔柔的。
叶隽走过去,装作不知道她已经住在这里了,客气道,“闫小姐来了?”
阮枚道,“你这孩子怎的这样见外,淑芳是外人吗?”
叶筠貌似不解地挠挠头,“不是外人难道是二哥的内人?”
“叶筠!”夏兰芝坐在不远处,斥了她一声。
叶筠在这个家里,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她这个大小姐脾气的妈。
她看了一眼叶隽,一脸,二哥,我尽力了的表情,缩到一旁玩手机去了。
叶隽面无表情在闫淑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闫小姐,上次你打电话问我q大mba的情况,我问过了,我推个人给你,一切问题你都可以找他。”
闫淑芳站起身,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多谢了。”
叶隽起身回了个礼,“不客气。”
再无多余一句话。
阮枚看着干着急。
闫家到国外发展比较早,现主要产业都在y国,他们家族参加过y国皇室婚礼,被当做贵客对待,无论是背景还是积累的人脉都对叶家有莫大的助力。
前些时日,科盈集团刚刚宣布正式收购y国科技公司uline,如果有言家出面中和,必会事半功倍。
上次闫家太爷回乡祭祖,好不容易把他们一家请回来做客,叶隽这个逆子却找借口不回来。
现在闫小姐留在宜城读书,闫家太爷嘴上说把闫淑芳托付给叶家照顾,实际上也是留下一个中间人,给双方吃个定心丸,毕竟跨国收购变数太大,不得不万分谨慎。
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可靠,最稳妥的便是双方联姻。
只是叶家没有主动提,闫家也不好太上杆子推销自己女儿。
阮枚见叶隽不上道,也不敢太逼他,她的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越是逼他,越是逆反。
现在他与姓蒋的那姑娘分手了,转机总算是到了。
总归闫淑芳要在叶家借住一段时日,两人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
想通了,阮枚便也不纠结了,她让佣人去将叶老爷子接下来。
安排众人到餐厅就坐。
不得不说,闫淑芳的仪态教养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完全是按照欧洲贵族的要求来的。
举手投足尽显优雅贵气。
连叶老爷子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夸赞她。
叶隽漫不经心的摇着手里的红酒,听着他们对闫淑芳的赞美之词,“端庄、高贵、娴静、文雅”。
他突然想到蒋蕴,死丫头和这些个美好的词语半点关系都沾不上,可是她是那么的“真实、有趣、灵动、自由”。
矜贵与鲜活,他更爱后者。
对于橱窗里的芭比娃娃,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晚饭结束,闫淑芳要临时出去见一个朋友,阮枚本想让叶隽送人过去,一眨眼就找不到他的人了,只得作罢。
她将闫淑芳送上车后,回来看见叶隽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抽烟。
他们母子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叶隽看见阮枚过来,将手里的烟掐灭,往秋千一边挪了挪。
阮枚坐下,挽着他的胳膊,十分认真的问,“你对淑芳就一点意思都没?”
“没有。”叶隽很干脆。
阮枚紧张的四顾看了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爷爷可中意那闫家姑娘了,这两家联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都看见好几次阿凛与闫家姑娘献殷勤了。”
叶隽蹙眉,“您是不是以为您的儿子,一点都不挑,什么人都可以?”
阮枚急得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我说阿凛对淑芳有意思,你又扯到哪里去了?”
叶隽抻了抻大长腿,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秋千晃了起来,他伸展胳膊揽住阮枚的肩膀,让她靠得舒服些。
“有意思就有意思呗,管我什么事?”
“你……”,阮枚气得把脸转过去,不理他了。
她不相信,连她这么钝的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叶隽会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挂着小蒋?”
听到蒋蕴的名字,叶隽感觉自己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再记挂,也没什么用。”
“你有什么心事,说给妈听听?”阮枚听出他声音里的酸楚和无奈,很是心疼,伸手抚了抚他的侧脸。
叶隽脚上使劲,将秋千扬得更高了。
荡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对阮枚说,“我明天要和朋友出海玩,你问问闫淑芳去不去。”
“好,真好。”阮枚以为他想通了,高兴地捧着他的脸使劲揉了揉。
……
蒋蕴和叶隽分开后,打车回了蓝蕴国际。
文言在家里等她。
刚刚发生了什么,叶隽已经都与他说过了。
就文雅干出的那些事,用魔幻形容都不为过。
他听了都震惊得半天缓不过来,真不敢想象蒋蕴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蒋蕴进屋的时候,他小心观察她的情绪,发现她倒是比想象中的平静。
“刚刚温墨染给我打电话,让我原谅温墨晴。”
蒋蕴说着话,往沙发上一坐,看起来疲惫极了。
文言递给她一杯薰衣草玫瑰,“那些不要脸的货色不必搭理。”
蒋蕴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她呢,你希望我谅解吗?”
“说到底,她应该算得上是个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对吧?”
文言明白她的意思,从某种意义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可这都不是她伤害蒋家父女的理由。
他从盒子里摸出一根雪茄,点着了,在蒋蕴身边坐下来,吸上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看你自己吧,总归,文家造的孽都叫文家的女人承受了,这是她们的命。”
蒋蕴听到这里,回过头看他,“你说的她们,还有谁?”
文言眸色沉了沉,摸摸她的头,“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嗯。”蒋蕴点头。
“文家已经知道了文雅的事情,明天我会去看她,帮她找律师,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吗。”
蒋蕴起身朝卧室走,丢下一句话,“你看着办吧,往后,我不想再听见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