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映照辰东的那颗虚晃的柳树,也是在跟着一齐枝条晃动,彷佛那道声音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般,不可违抗。
在辰东,在这虚晃的世界中,却很是真实,不过,这呼啸而来的狂风也是将他卷起,而后滑出数米之距,这才重重落下。
“可恶!”落下之后,辰东也不顾周身疼痛,竟是直接爬起,勉强顶着这狂风,咬着牙一步而又一步有力地走到那此刻已是虚晃了不少的柳树下,因为,那里,有他担心的人,花千雪!
“我说过,这是我的境,又怎能让你轻易行动!”那道声音再次开口,更是带着些许怒意,“都是你,都是你的故人,才将我害成这般!”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般,自天空中降下,更是在那时,一股透色狂风突兀地从那虚晃的柳树树干中冲出。
当是时,辰东正欲蹲下背起那花千雪时,却是被这股透色狂风直接撞上,立刻又是倒卷着,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了数十米远,而后才是“嘭”地一声缓缓落下。
“你在我的意境之中,就是娄蚁,只要我想,便可捏死你!”那道声音再次从天空中响起,冲满了无尽冷意。
这时,辰东也是冷静了下来,自他出生起,还是没有听说过这意境到底是何物,那武者本人又是处在什么阶段,又或是说,阶层太高,在这天衍大陆四域之一的云空域,无人谈起。
“前辈,之前冒犯,还请恕罪!”这时,辰东再次从地上爬着坐起,也没有乱动,任由那狂风呼啸。
此刻,辰东看着那风云涌动的天,又看了看周围那呼啸嗡鸣的透色狂风,内心也只好苦笑,诚然,自己不知何原因,走着走着就走到这来了,看样子,这里也不是他能反抗的地方。
果然,那天空中又是传下来了一道声音,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
“你这小子,总比故人好,擅于变通,不然,也不会……”
“算了,你小子,算你走运,就把那人存放在我的意境里吧!”尔后,天空中传来一声叹息,与此同时,天空中那涌动的风云也是渐缓下来,天空,又是湛蓝一片,而地面之上,那些透色狂风也是倾刻消散,而这些虚影也是重新叠合在一起,化为真实之物。
那老头儿,依旧坐在青石板上,在那摇曳柳荫的映照下,抽着旱烟,双目也是呆滞,眺望远方。
至于那老婆子,也是在那石阶与泉水交汇处,双手在水中不停挥动,不停将那菜叶洗净,如此重复来,重复去,似乎这一切,没完没了,可看上去,却是那么真实。
这一幕幕,与辰东来之前,完全吻合,而那花千雪,也是斜靠在那柳树树干上,依旧沉睡,看上去很是安详。
远方,依旧无山无物,唯有草芥,近处,也唯有这二人,一树,一屋,一泉眼。
“没事就好!”辰东心头感叹,悬石也是在那一刻落地,他走上前去,走到那柳树下花千雪身旁,目露感慨的看了她一眼,似乎看上一眼,就会让他安详。
“老头子,欢儿回来没有……”正在这时,那老婆子突然发问,手中的动作却是依旧不停。
“回来了,回来了,又走了!”那老头儿将叼在嘴中的烟斗取下,放在青石板上轻敲了几下。
这时,辰东竟然发现,那老头儿的烟头,竟是空的,可他之前还是抽的那么津津有味,不过,经历了之前那场景,他心中也是有底,这里的一切东西,本就是虚幻之物,只是,他诧异的是,在那故人的意境内,为何要这样安排,还有,这两名老人口中的欢儿又是谁?
而且,这两名老人明明是虚幻的傀儡,神色中却是可以看得出感情,那种期待,那种迷茫,已及那种忏惋,这,与傀儡二字,明明就是完全不相符合。
“年轻人,在想什么呢?”那老头儿将烟斗重新叼在嘴边,目光依旧眺望远方,可此刻,他竟是主动开口。
“这是傀儡吗?”辰东心头嘀咕,却还是认真回答道:“老爷爷,请问,这里是哪里?”
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这两名老人在辰东心中看来,看似是傀儡,除了动作重复外,但却有着丰富的表情与情感,不像傀儡。
“洗完了,洗完了……”老头儿并没有及时回答,却见得这老婆子突然起身,提起菜盆,一路念唠,经过那柳树,走进那破败的老宅内,这一路上,她未作丝毫停留。
辰东神色越来越古怪,心中疑惑也是更盛,这两名老人,到底是不是傀儡?如若不是,又是何物?
正在这时,那老头儿却是回答了辰东的问题,他将头微微倾斜,一只眼看向辰东,一只眼看向那远方,虽说这样看起来很是别扭,可他却是不觉。
“年轻人,这里是一块福地,远离世间纷争,多好,我呆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可我的欢儿,却是没有来探望过一次!”
“年轻人,你是外面那世界来的,我老了,走不动了,能不能帮我出去稍口信,就告诉我的欢儿,他阿爹与阿娘想他!”
“欢儿?”辰东神色有些古怪,可天空中却是抖然雷声轰鸣,乌云密布,转眼间,就是下起了小雨来,又有哀鸣之歌从四野中奏起,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按道理说,这里是那故人的意境,莫非,那故人就是欢儿?那这两名老人又到底是什么?”辰东心念转动,不禁仰天问道:“前辈,你就是那欢儿吗?”
天空中,依旧下着小雨,那道声音却是迟迟没有降下,见状,辰东叹了一口气,走到柳树下,重新将花千雪背起,而后,他又是仰天咙道:
“前辈,我不管你是何物,但我不能将她安置在这里,因为,我不放心,就请前辈你放我们出去吧!”
良久过后,天空依旧轰鸣,回答他的却是那雨声。
“年轻人,心诚则灵,那小姑娘,就放在这吧,我与我老伴,会照顾她的!”那坐在柳树下的老头儿开声劝道,此刻,他的周身丝毫没有被雨水浸透,那些雨水落在那时,彷佛是落在一个虚影之中,就这么直接落下,而那老头儿,却是不沾雨水丝毫。
面对这奇异景象,辰东也无心去分析,可就在这时,那老婆子却是从破宅中走出,她的手中,还托着一条约莫一米来长的粉色哈达。
此刻,她神色慈祥,一脸笑意,竟是直奔辰东而来。
“这是?”辰东心中存疑,对于这陌生的欢境,心中已是隐隐有了一丝忌惮之意,可当他正欲退开时,那老婆子却是犹如鬼魅般出现了在他的身后,一股凉意也是瞬时袭上他的心头。
“来,披上哈达!”那老婆子出现在辰东身后,竟是掂起脚跟将之当在围巾套在了他身后背着的花千雪香肩之上。
随后,那老婆子竟是直接将花千雪抱起,走入老宅内。
而辰东,却是神色震撼,无力反抗,在那之时,他竟感受到,那看似弱小的老婆子身上竟是隐隐暗含着一股无穷的爆发力,在那一刻,辰东完全是被他的威压所震慑住了。
“老婆婆,且慢!”待那老婆子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威压消失,辰东重新恢复了行动,也就跟了上去。
“嘭!”辰东刚踏入那老宅门,却是犹如碰壁般退了回来,那老宅外部,竟是有结界隔开,而他,也是只能看着那老婆子将花千雪抱进屋内,直至关上门来,望尘莫及。
“这又是什么结界!”辰东咬了咬牙,对于这老婆子未经他的允许就将花千雪抱入屋内,很是恼火。
他试着运转修为,催动灵力,可他又是清晰地感觉到,在他丹田内,他的丹田冻若寒冰。
“不对,我还有希望!”这时的辰东才发现,虽说他的丹田已是冻若寒冰,可那存于他丹田之内的两朵真火之焰,却是不断释放着一股炽热之意,与那寒冷相互抗争。犹如冰火两重天的世界,一边是寒,另一边,却是炽。
“年轻人,回去吧,有缘自是相见,到时,我会主动来寻你的!”正当辰东看到希望时,那坐于柳树下的老头儿却是重新开口,可这语调,却是较之已往不同,似乎是那“故人”借这老头儿的身体说出的。
但辰东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他心口默念“真火之焰”,双手更是在那时抬起,一托,高温之意降临,他的双手心之中,已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朵带着炽炎之芒的真火之焰。
而那天空中降下的雨丝,落入这两团真火之焰中,却是带着“滋滋”之音尽数没入在了其中,这些雨丝,就尤如已卯击石,丝毫不曾给这两朵真火之焰造成影响。
而那坐于柳树下的老头子在此刻也是瞳孔骤然一缩,他扔下烟斗,更是直接站起出声喃喃:“在我的意境内,修为在我之下的武者都将被禁,可他一个与我有着千差万别的武道境武者,又是怎么运转修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