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已经有帝国身份了的,例如安丸英雄、毕利安、吕肖安等人,十二委员会里的不少成员,自然不会要什么新身份——比起换个新身份,那当初干嘛要主动暴露自己呢。现在又有了统战协议,行动不受限,也就没必要换个身份多此一举,惹得帝国方面注意。
柚刹那就属于条约舰队里的异类了,她本来所追寻的就跟所有人不一样,只是觉得只能使用极端手段来达成目的了,才跟莫宁图走到了一起……18日之后,他们之间应该会出现裂痕,因为柚刹那接受了新身份,本人直接来到了星汉京,而其他人则完全没踪影。
未来星际旅行速度,柚刹那其实是在银河系外的,但一拿到新身份,就在谈判结束前20分钟,折跃到了星汉京,在体育馆外堵门了。
她心态坦坦荡荡,500年前没有杀她,她就不担心现在就会杀,不再是五级危机,不会吓得普通公民退避1光年,那她自然就大大方方站到了帝国的心脏,首都大马路上来了。
谱启皇也是亲自到场开会的,出门就自觉径直走向站在路边的紫发小萝莉,两人并排走到一起,爷孙一般,消失在了体育馆外围餐饮美食街区。
另外一场私人会议,是王元霸叫住了王若夜。
虽然名义上,可以把条约舰队的全体成员都称为“叛徒”,但实际上“真正”背叛的,只有毕利安、吕肖安、王若夜这三人,而其中又以王若夜在感情、心理方面对帝国这边人伤害最大。
三场会议下来,王若夜每次都在场,但每次都没发言,指名道姓问到她头上,她也完全不开口,唯一的交流就是对白莫邪“眉目传情”,似乎这么长时间没见,甚是想念,美眸时不时瞟白莫邪一眼,水汪汪的……
王元霸作为王家的长辈,家门叛徒就在眼前,能忍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最后在散会的时候,终于叫住了王若夜……但王若夜毕竟是投影过来,不理会挂断通讯,王元霸也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然而一身戎装的王若夜微微一笑,婀婀娜娜走了过来,两人就在这间记者大厅边上谈了起来,两句话之后,就开启了声音屏蔽,让像加入过去的白莫邪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挂断通讯,先回了拜媞塔。
……听说后来王星茹也从前线投影了回来,变成王元霸、王星茹、王若夜三人谈话,具体聊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体育馆新闻发布会结束,全部观众退场完毕,王若夜也没解除投影,让情报部摸出来了她的物理位置——她人在银河系外,条约舰队公开的几处战舰泊区其中一个里。
以上这些报告内容,没有什么需要白莫邪处理、决断的,目前作为了解就行了……马上需要处理的,是生产基地转悠着卡妃,以及跟被蹦蹦床般地震摇醒了的易科斯赛奥,少年已经有阿莎姬她们在处理了,所以结束情报了解工作后,白莫邪没有管库房那边的小剧场,而是直接投影去了生产基地那边……
独立库房里易科斯赛奥悠悠转醒,暑假快乐玩耍场景中断,眼前是一片纯白,白到空无一物的空白空间,这让易科斯赛奥还没运转的大脑,一阵错乱,到底刚刚真实有如实境的暑假生活是现实,还是这片空白世界才是现实。
“我、我这是……”
手抬到了眼前,没有投下了五指阴影,整个手掌正反都被照得透亮——少年并没有思考这纯白空间是哪里发光、怎么发光、如何全方位无影发光的——渐渐清醒起来的大脑,接管身体控制权,让他确认了这空白世界才是现实。
易科斯赛奥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摸了摸床铺,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柔软丝滑布料,这能叫布吗?
易科斯赛奥站起身来,确认自己身体不但没事,相反从来没有感觉状态这么好过,感觉自己连军体拳教官都能打趴……接下来的第一个触觉,就是发现脚底踩着的地板好舒服,看着像是白色的金属铁板,但细腻温柔得像是小溪的河床,冰凉舒适。
少年庆幸自己是光着脚的,这么好的地板,要是被踩脏踩坏就糟蹋了……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了,是一套奇装异服。
伸伸胳膊抖抖腿,没有见过贴身又宽松的几何裁剪外观,穿在身上舒爽的让人感觉不到衣物的负担,活动起来好生轻便,少年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布料,以前的衣服不是大了就是小的,不管是宽大还是紧束,都影响行动,身体明显被包裹着,更别提材质了,粗糙的摩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衣物的存在。
易科斯赛奥蹲立起坐、压腿、高抬腿,把各种热身运动做了一遍,身体健康,心情莫名就延续之前的暑假梦境愉悦起来,接着大脑就沿着时间惯性,自然而然推进到了他暑假最后一刻——天降导弹,碎片空前的漫天,火海,大哥,坠落山涧。
易科斯赛奥怔怔坐回床铺上,佝偻着身子呆呆望着跟天花板墙壁一模一样的纯白地板,这时候他的小脑袋瓜才开始奇怪这里是哪里,村子怎么样了,卡德拉西亚城呢,姥爷兄弟姐妹爸妈,山头的大火,那些导弹,自己明明该躺在河里……
易科斯赛奥不知道,他躺的溪流早就被大火烧干,而他先是后背朝下,坠落撞击晕迷,之后被火灾烟雾给熏晕,就算衣服都已经着火沾着皮肉开始灼烧都没醒,时间一场,最后不烟气中毒、窒息而死,也会慢慢被烧死。
如果没有被刚巧途经的少女们给发现的话……
而此时此刻,当易科斯赛奥探索、迷茫着环境跟他自身的时候,房间外5个少女也在对着台词,进行最后的剧本确认,第一次演戏,有人兴奋,有人快紧到手心发凉……
“所、所以,我这是死了吗?”易科斯赛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你没有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
由于没有影子,直到一个清亮冷冽地脆脆女音在头顶响起,易科斯赛奥才猛然惊觉,自己面前站了一排人,抬头一看,别说开口说话了,马上低头闭眼——如果是被惊艳到目瞪口呆、流口水,那还不是真正的美丽,如果是那种超出大脑认知的能力,连想象中都不可能出现的美丽,骤然显现之时,正常人类的反应,就是易科斯赛奥这样——无法直视,做出本能地自我退让反应,进而引发恐惧,“美”到让人害怕。
然而被推出来当发言人的茜弥玥,面对少年这样的反应,也是被吓到了,莫名其妙又手足无措,在她们五人的私人社交群里发问——
茜弥玥:诶?诶——怎么回事?我哪里不对劲?衣服有问题吗?
阿莎姬:没问题的呀!进来前我们大家都反复检查过了的!
茜弥玥:那……是我说的话有问题?同声翻译出了歧义,吓到人家了?
乌璐璐: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反复检查过的!
织耶:让我们中最有气质的茜弥玥发言,应该是完美的才对……
阿莎姬:那……所以我就说了嘛,该穿他们斯瓯克宗教传说里的天神服饰!
夏迪吉:照你说的做了那才是奇怪!
乌璐璐:那样不好……不行……还是必须尊敬他们的传统跟信仰。
茜弥玥:我明白的,我们只是诱导,只是诱导。
阿莎姬:但就这么穿着黄金骑士团制服……
夏迪吉:没事没事,他们又没人真的见过九重往生天,我们怎么打扮他们自己怎么信,是他们的事。
阿莎姬:确实,见过“上帝”的人都回不来的。
织耶:注意!注意!目标有反应!
易科斯赛奥其实根本什么都没看清,但就那么一瞬的一瞥,面前白金之人的美貌已经让他惊为天人,环境、服饰、外貌,相互结合产生的复合影响完全超出了少年的认知……而未知就是恐惧本身。
一瞬的惊艳之后,就是无尽的恐惧,越想越后怕,但在自己想什么?什么之后,易科斯赛奥已经混乱,恐惧着恐惧本身,头越埋越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全头全脸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滑入眼睛,模糊视线,低落地面。
乌璐璐:目标心率、血压飙升,神经电位波动超常……
茜弥玥也被吓到了:怎么办?
夏迪吉: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后排的阿莎姬皱眉,想着自己这些人为这次任务的准备,团长的信任,立功的机遇,怎么说都不能让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给搞砸了,踏前一步大喝一声:
“抬起头来!易科斯赛奥!”
正在惊吓中的易科斯赛奥,被吼得更是全身打起了摆子,不止抬起了头来,整个人甚至都从床铺上弹了起来,然后双腿颤抖无力支撑,直接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床下,但脑袋依然抬着,不敢低下,眼睛都不敢闭了,瞪得老大,但眼神涣散并没有焦距。
茜弥玥先群里抱怨了一句:吼那么大声干嘛!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然后低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开口道:“易科斯赛奥,你能说话吗?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你去完成……”
乌璐璐:健康系统工作,已经稳定目标心跳、血压、脑电位。
织耶:灯光这边准备好了。
夏迪吉:视频剧本准备就绪。
易科斯赛奥只见茜弥玥向他伸出了右手,本能地想要躲避、藏起来,但那只白玉般的手指一闪,易科斯赛奥瞬间感觉打翻教官的健康状态又回来了,眼前视野也不在模糊,不但看清了身前天仙般的人儿,甚至还数清了她们有五个。
“我、我……你、你……们……”
但他说话似乎还有点舌头打结。
茜弥玥一挥手,房间里开始投影出流星火雨世界末日的场景,世界大战,万弹齐发,人类毁灭……等比例全息投影,让易科斯赛奥如同置身实地,虽然眼前的仙女们没有动,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陨石、导弹、炮弹、坦克、飞机、机枪一波波打过来,他就满屋子一波波,连滚带爬,翻来躲去。
乌璐璐:他……看着好可怜,要不要管下啊?
夏迪吉:不像人类样,受惊的库拉卡。
茜弥玥:噫——就像【禁止词汇屏蔽】
织耶:哇,居然被社交给自动屏蔽!
茜弥玥:我没说什么呀!就是说狗……
阿莎姬:我也觉得像动物不像人,但你措辞涉及种族了吧。
茜弥玥:我没恶意……明明我们自己的网,居然还这么严。
织耶:这可不是你说得算,那个成语怎么来着,我查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乌璐璐:跟银阿莱不一样,太高科技了,不习惯。
阿莎姬:话说……我们在某种状况下,也会出现这种本能反应吗?
茜弥玥:好吧,我道歉……虽然没说出来,我会负责到底的。
乌璐璐:别,这是我们大家的责任。
阿莎姬:想独占功劳?
茜弥玥:不是!想什么呢……说正事说正事!告知阶段结束了,我们直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
夏迪吉:他的大脑能处理得了全部情报吗?
阿莎姬:开始诱导吧,不然……根据健康系统给的精神图谱,他会陷入混乱,对我们今后的计划没好处。
乌璐璐:我觉得……他已经混乱了。
茜弥玥:那好……咳哼,都安静点,安静点!别影响我发言思路了……
织耶:加油!
阿莎姬:随机应变!
另一边,易科斯赛奥,虽然眼中的场景无边无际,然而物理上小库房空间有限,不一会儿就撞到了墙角,缩成一团动弹不得,别说什么天堂、地狱、九重往生天,他已经放弃了思考,就算闭上眼睛捣住耳朵,把头藏进腿里,剧变的画面、声音依然看得见、听得着,避无可避、躲无可躲、逃无可逃……意识开始下沉、下沉、下沉……
突然全身一轻,铅重的脑袋也轻飘了起来,易科斯赛奥从来就没有这么舒爽过,甚至比刚睡醒时,超健康状态还舒爽,以至于他忍不住全身放松,呻吟出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