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有自己死到临头,才会真的狠下心肠。”
战野捡起枪递了过来。
有人一把抓住。
不是简歆月,而是……霍沉渊。
战野心头一凌,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是已经迟了,霍沉渊竟然抓住枪猛地起身,一把钳制住战野。
一手锁喉,另一只手扣动扳机,对准了他的脑袋。
而简歆月的手腕也是完好无损,霍沉渊只是做做样子,刚刚也是他压低声音教简歆月如何蒙蔽过去。
战野气急败坏了一秒钟,很快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不容易对付。”
简歆月从地上爬起来,虚弱得要命,浑身都疼,全都是牙印。
有的见血,有的没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刚刚干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情呢。
霍沉渊喘着粗气,尽可能保存理智。
他不言语,眼神示意简歆月跟上步伐,三人朝着地窖出口移动。
短短的距离,走得无比艰难,他满头大汗气息不稳。
终于,重见天日。
“喻繁呢?”
“无关紧要的人,放了。”
“战野,今日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就当我欠她的,还给她。你要庇护纪灵也可以,但凡你让她离开m国,我就找你算账。”
“后面我还会继续留下来一段时间,你要是再不开眼,对我动手,那我就动你最珍视的宝贝!”
“你敢!”
战野瞬间红了眼。
“我已经不把她放在心上了,你看我敢不敢。”
他声音很弱,只有两人听得到,但没人敢忽视里面的力量。
战野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霍沉渊带他出了农庄大门,外面停着一辆车。
“你先上车。”
他让简歆月上去,随后自己上去,枪口一直对准战野,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
车子开远,他才将枪支扔了出去。
战野一人站在晨光下,看着远方亮起的鱼肚白。
他缓缓上前,捡起了枪支,然后对准自己的脑袋,扣下扳机。
一声闷响。
什么都没发生。
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他看着离去的车辆,微微眯眸:“希望你说到做到,你已经不把婉儿放在心上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杀霍沉渊,而是试探……
霍沉渊车开得极快,窗户开着,冷风吹了进来。
最后确定安全了,他才无力地松开油门,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
他深深地盯着她。
简歆月还有些害怕。
他如猛兽扑过来,咬破她的脖子,贪婪嗜血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瑟瑟发抖,不敢回应。
他抬手想摸一摸她的伤口,可她眼底全都是警惕,手指僵硬在半空,最终无力垂下。
他眼皮越来越重。
“回去……就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他也该放这丫头离开了。
说完,他沉沉晕了过去。
他们逃出来没多久,喻繁就赶来,把两人送到医院。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碍,她身上只有些被咬破的伤口,包扎上药等待愈合就好。
而霍沉渊更多的是心理魔障,神经高度紧绷,现在松懈下来,竟然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躺在床上一天一夜了。
喻繁察觉到她的害怕,都不愿意和霍沉渊待在同一个病房。
他没有勉强,自己照顾着。
她纠结了一天,还是忍不住询问。
“那个人为什么把你们关起来,他可是大使馆的人,这等于知法犯法,他就不怕……不怕引火上身吗?”
霍沉渊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眦睚必报,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从不是善类。
他这次却束手就擒,毫无防备地被抓了,事后似乎也没有报复的打算。
喻繁犹豫片刻,道:“其实……他们两个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两人一起长大,夫人过世后,爷又惨遭背叛,全都是战先生陪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两人却因为一些事情,反目成仇,战先生本来在帝都有大好前程,全都放弃,自请来到了异国他乡,做一个小小的驻外武官。”
“总之,他们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喻秘书,霍沉渊嗜血到底是心病,还是什么?”
“这……”
“我听到了一些。”
她神色复杂。
战野说……他是一个怪物,吸干了他母亲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怪不得爷。”喻繁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爷不过四五岁,夫人带他出去旅游爬山,却被人追杀,误入丛林深处,两人跌入一个山坑里。那山太大,也没有信号,救援队找了三四天,终于发现了她们。”
“可那个时候,爷高烧不退,命悬一线,没有食物和水源,是夫人日日喂血,爷才得以生存。可夫人身子太弱了,几日下来已经不行了……”
“爷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夫人最后一眼,醒来就发现老爷准备了灵堂。这些年父子偏见,也是因为这个。当年老爷特别深爱夫人,一直埋怨爷,觉得是爷害死了夫人。”
“那段时间佣人议论纷纷,说爷是个怪物,只知道吸血,日复一日……爷也就……”
喻繁还隐瞒了一部分,不愿过多吐露霍沉渊的过去。
简歆月愣住。
谁能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霍沉渊,背后竟然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有什么错?
他当年只是个孩子,高烧不断意识昏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她现在也是个母亲,明白一个妈妈能为孩子做到何种地步。
她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医院的天台上将会站满跳楼的母亲。
怎么能怪霍沉渊呢?
怎么能怪……
他的生母当年估计也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活一个,肯定是要保她的孩子!
“所以,爷更多的是心理障碍,从未想过克服。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外人的闲言碎语,可有时候他……”
喻繁欲言又止。
“太太,你可千万别跟爷说这些,当年的事情早已过去,知情的人也很多离开了帝都。要是爷知道是我嚼舌根,我……”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她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闭上眼,脑海里回到了地窖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