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阴沉沉的说道,不断用力。
“救命、救命……”
“这里不准打架,你们这群人蛇要造反啊!”
船员走了过来,挥舞着鞭子,不客气地抽在了男人的身上。
很快那健硕黝黑的肌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弄死你!”
他继续看着眼前瘦小偷渡的男人,一字一顿,声音沙哑。
对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只好坦白东西在哪儿。
他立刻把人丢在一边,从床底下找到了包裹。
那瓶子已经洒了,白灰一样的东西掉落出来。
男人慌了,赶紧将白灰聚拢,小心翼翼地撞在了瓷瓶子里,一点都不敢浪费。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十分珍重地把瓶子放在胸口,他恨不得用力嵌着,嵌入到肉里才好!
而这个男人正是——战野!
“妈的,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蛇头发现自始至终战野都没有睁眼看他一下,蛇头觉得自己的颜面受损,鞭子挥舞得更加厉害。
之前没问到瓷瓶的下落,战野任由他挨打。
可现在。
他眸光无比锐利,一把将鞭子狠狠攥在掌心,再一拉。
那蛇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你……你反了天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去叫人了。
战野像是不知道一般,只是极其珍重地将瓷瓶挂在脖子上,小小的瓶口,是一个玉葫芦造型。
他只知道这个点,自己该休息了。
他躺在自己的位置,闭上眼睛,其余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马上就摊上大事了,是怎么做到如此淡然的?
很快,蛇头带着其余人一窝蜂地而来,有人拿着鞭子,有人拿着匕首、铁棍、电击棒。
“你这个人蛇真是反了天了,给我打。”
战野只觉得他们聒噪。
他每天让自己累到极点,就是为了睡得安稳点,好在梦里和纪婉相遇。
可这些人,打扰到他了!
战野双眸犀利,凌冽地扫过众人。
在场的人对上那样的视线,无不心惊。
凉薄如水,阴沉如毒。
再配上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十分骇人。
是的……
战野毁容了。
这天底下还没人能划花他的脸。
是他自己动手,对着镜子,一刀刀比画着。
鲜血扭曲蜿蜒的滑落,爬满了脸颊,就像是血红色蠕动的毛毛虫。
他要舍弃以前的身份,也要丢掉这张脸。
这次,他重操旧业,继续当卧底。
现在,他只是个容貌尽毁的走私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而性格阴沉。
几个交手下来,战野身上伤痕累累,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他明明身上挂了很多刀伤,还被电击棒狠狠击中在后脖颈,可他还是倔强地站着,就像是不倒的战神。
“把这个人蛇杀了!”
一个黑户而已,死就死了。
就在他们打算倾巢而动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声,紧接着船只剧烈摇晃。
“大小姐的船,是大小姐的船!所有人到码头,救大小姐,快快快……”
一下子,船只上的人都乱了套。
那些人也无心和战野继续打斗,赶紧一窝蜂地冲到了甲板。
有一艘快艇已经被击翻,很快沉入漆黑的海面。
还有几个人在水里扑腾。
远方还有一艘船,不断地射击,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个冒火的出枪口。
有人想要下水,却被子弹击中。
水里的人也不敢上岸,可在水面扑腾目标也太明显了。
就在这两难的处境,突然一道身影跳入水中。
他身手实在是太快了,让人猝不及防,如同出弦的箭羽。
“保护大小姐。”
水里的人围在一个少女身边,以自己的肉身之躯当箭靶子,就为了保护她。
他们只看到甲板有人跳下来,正在他们中间。
那人一把缠住少女,猛地将人拖入水中。
一身红衣的女孩,只见眼前的粗汉赤着上身,身上有好些伤口。
那张脸,十分吓人,那眼神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他们一直在下沉。
她肺里的氧气快没了,她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
这个人是不是要自己性命的?怕她被抢打不死,故意拖到水里溺毙?
她眼看就要昏迷了,迷糊之间看到男人神色挣扎,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最后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万般无奈和嫌弃的样子,覆盖唇瓣,给她渡气。
那一瞬,好险没给她气死。
只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了,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后,床边围满了人。
“大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小姐饿了吧,要吃点什么吗?”
少女扫过这些人的脸,全都是谄媚的笑,看着极其虚伪。
她没看到那张丑陋可怖的脸。
“是谁救得我?”
“就下等船舱一个偷渡人蛇,大小姐不用管。”
“带我去看看。”
少女还是执意去看看,就看到了甲板上打着赤膊扛着粗布麻袋,搬货的战野。
他们这群走私偷渡的人,在这船上是没有尊严可言的,每天都需要打海货,还要搬东西,就是免费的劳动力。
饿了冻了,也没有食物和药物,很多人都没活到走下船。
死了直接丢到海里,也不占地方,很快就会被鱼群吞噬得一干二净。
少女就看到了那张极其丑陋的脸,胃里一阵翻涌,脸色也变得铁青。
她身份尊贵,长得如花似玉,竟然被这样的丑八怪给亲了!
她死死攥着拳头,第一想法是要对他下手,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可就在这时,战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这边一眼。
少女全身紧绷,怕他上前邀功,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是自己赶尽杀绝,让下面人怎么看。
却不想,战野只是极其淡漠地扫了眼,然后继续搬砖。
少女一愣,随即只觉得浑身血液涌上头顶。
那是怎样的眼神?
不屑?
“他……他把我救上岸,有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