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整个人都呆住。
她一直都知道丑八怪是个深情的人,对待亡妻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身上一直有一个瓶子,装着妻子的骨灰,出任务也不曾放下。
有时候整个人伤痕累累,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可他竟然能保护着瓷瓶,连个破口都没有。
即便昏迷不醒,也要死死攥着瓷瓶不松手。
她失落过,但也想开了,毕竟人已经死去了。
可是现在,丑八怪告诉她,有个人像极了他的妻子,他怀疑是灵魂复生。
真是太荒诞了。
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他一脸认真。
“你想干什么?”
“我从未求过大小姐什么,如果大小姐这次不帮我,那我就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把她带出来。”
“你疯了,你知道爱德华是什么身份吗?他是阿斯顿的太子爷!”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她像我的妻子!”
“你别乱来,我来想办法。”聂云急了,怕他冲动。
她相信,他能为了亡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聂云答应帮他,她可以以黑帮合作的由头,把爱德华约出来。
然后再给丑八怪一批人,让他去硬闯庄园,把人带出来。
而她主要任务,就是把人拖延住,让爱德华赶不回去。
“谢谢。”
战野衷心的说道。
“以后记得要好好报答我,用命去报答,知道了吗?”
“我会的。”
战野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可是听到这个答案的聂云并不开心。
丑八怪似乎从没有在乎自己的性命,因为没有那个想要一起到白头的人了吗?所以,连生命都无所谓了。
聂云假意和爱德华合作。
现在阿斯顿的继承扑朔迷离,他和路易斯都是有力的竞争者,路易斯虽然是私生子,但一直在集团核心操作,人脉手段都是一流的。
而爱德华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年轻,不够圆滑。
前段时间爱德华和议员的女儿订婚,有了岳家的支持,现在势头明显高过了路易斯。
如果再得到黑帮的支持,那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所以,爱德华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聂云特地要求出海,游轮在海中央停下,所有的信号都会被屏蔽。
到时候,战野会带人硬闯进去,把人救出来。
计划如约进行着。
“聂小姐,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一起垂钓,爱德华明显感受到聂云心思不在这儿,聊什么都是恹恹的。
他也没什么兴致了,更想回去陪着简歆月。
“我不太爱垂钓。”
“那就聊一聊合作的事情吧,你们想得到怎样的好处?”
“这个,我也要问一下我爹的。”
“那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爱德华有些生气了。
“当然是谈一谈,毕竟你叔叔也找了我们,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开出更高的条件。”
爱德华听到这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出自己的诚意,开了很多优厚的条件,而聂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爱德华的耐心终于磨光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改日聂小姐拿定主意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吧。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先上岸吧。”
“再玩一玩吧,风景还不错。”
“我说,上岸!”
爱德华的脸色变了,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完全没有信号。
这才距离岸上多久,还不到信号中断的地步,除非游轮上有信号阻碍器。
爱德华猛然发现,聂云身边有一个毁了容的保镖,一向都是寸步不离的,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
他有些不安,以为黑帮已经和路易斯联手,故意把他带到海上是要杀人灭口。
聂云还想磨磨蹭蹭,可是爱德华的耐心已经没有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忌惮,先下手为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聂云。
“你和路易斯联手了吗?”
“路易斯?什么意思?”
“不是他,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保镖去哪了?”
聂云有些心虚。
爱德华狠狠蹙眉。
对方肯定密谋着什么。
他除了阿斯顿的继承最在乎,还有什么?
难道是……
他猛然想到一个人。
虽然觉得不可能,毕竟他们没有带人走的理由。
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带我上岸,快点,否则我要你的小命!”
游轮开始往岸上靠。
一路上都没有信号,他心急如焚。
而此时,战野以强势的姿态,攻入了庄园,伤了不少人,终于将简歆月带了出来。
他把她塞上一辆车:“你先走,我断后,霍沉渊会过来接你的。”
“我不要见他!”
简歆月急了,只是战野根本不听。
她上了车,司机是个黑人,一路脚踩油门,车子行驶得非常快。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路口停下。
黑人把她放了下来。
“我们在这儿等就好了。”
“那个,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需要上厕所,男女有别……”
黑人点点头,背过身去。
简歆月立刻推动轮椅。
她现在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见霍沉渊。
可她都没来得及跑多远,迎面就来了一辆车。
霍沉渊匆匆下来,看到自己飞奔过来。
简歆月面白如纸。
她被牢牢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霍沉渊抱着她,一个劲地道歉,她听着有些麻木。
道歉有什么用呢?
就可以抹去他对自己的伤害了吗?
自作聪明,蠢得无可救药。
以为把她交给爱德华,是救自己?
为了让她活着,把她推入无边地狱?
还真是可笑啊。
“霍沉渊,放开我。”
她的声音冷得不像话。
“如果战野把我救出来,会落在你的手里,那还不如把我送回去。我宁愿在爱德华手里讨生活!因为我可以心无旁骛地恨他,他就是坏人。可是你呢,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尽了伤害我的事情。”
“我受够了,你问都没有问过我,就替我做决定!霍沉渊,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就当我的一片真心喂狗了!”
她用力的推着他,霍沉渊推的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而她也因为后坐力,从轮椅上摔下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注射麻醉了,双腿的痛蔓延开来。
这段时间,一直靠麻醉剂止疼药,她都要忘了自己的腿上还有伤。
现在,疼得她撕心裂肺。
她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也因为这疼痛,让她十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