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心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迷茫道:“你们在说什么?”
凌玄霜嘻嘻笑了两声,“小师妹,你没觉得这位高前辈的皮肤白嫩得简直像拔了毛后用水烫过的大公鸡么?”
高手:“……”
陶心悦脸一红,“你污言秽语地说些什么呢,谁看到他的鸡皮了!”
高手:“……”
“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要救我替我受伤都是他的事情,可不是我叫他这样做的!”陶心悦也不理旁人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
“我到底说了什么了?”凌玄霜无辜眨眼,拉长了声音道,“原来高前辈是为了救小师妹才受的伤,那真是要好好称赞一下才行。”
陶心悦:“……”
邵煜新笑笑,道:“高前辈既知瞒不住,那就不要再瞒了吧?”
高手看了看另一边正在帮着万忠处理伤口,自己却毫发未伤的柳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找个适当的机会,我再向众位解释。”
“也好。”凌玄霜低声道,“高前辈,你的声音变了。”
经他一提醒,陶心悦才留意到高手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浑厚低沉了,倒是有些温润好听,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高手胸膛依然半敞着,陶心悦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邵煜新与凌玄霜话里的意思,惊讶道:“你……”
“嘘!”高手拢了拢衣衫,对着她挤了下眼睛,声音又恢复成先前的模样,“回头我再告诉你。”
陶心悦哼了一声走了,“谁稀罕!”
高手:“……”
天色渐渐暗了。
凌玄渊收回抵在凌玄褀背上的双手,道:“今日便这样吧,伤得不轻,要想痊愈还须再连续运功几日才行。”
夏靖轩扶住凌玄褀,帮他转了个方向靠到树上,“没有性命危险就好了。”
凌玄渊道:“小公子若是累了便睡一阵吧,让小晴来照顾玄褀就好。”
“不用不用,我会照顾他的。”夏靖轩哼了一声道,“饮血教这群狂徒,居然要抓我,还打伤了玄褀,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等我探好了地形就回家请我爹来,将他们杀得一个都不留!”
“抓你?”凌玄渊问道。
夏靖轩点头,“他们是这么说的,还说这样皇叔和我爹就会出兵铲平御剑山庄,没头没脑的。”
凌玄渊沉思片刻,道:“我去看看玄书,小公子早些歇息。”
夏靖轩应了一声,又去盯着仍在昏睡中的凌玄褀瞧。
凌玄渊回到凌玄书这边,凌玄霜与贝瑾瑜正与他和晏清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见他回来,凌玄霜问道:“玄褀如何了?”
“还好,”凌玄渊在贝瑾瑜身旁坐下,“不过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行。”
凌玄霜又看了眼旁边那棵树下与慕非寒依偎在一处坐着睡的凌玄夜,道:“我适才去看了眼玄夜,他伤得不算重,只是血流了不少,有些虚弱。”
“还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在意,”邵煜新道,“他说小公子提起了有关那些骷髅面的事,说那些人是为了抓他才来。”
凌玄渊道:“小公子也和我说了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他们为什么要抓小公子?”晏清萧道。
凌玄渊将夏靖轩说的那句皇上和楚淮王会因此铲平御剑山庄的话复述了一遍,“所以我猜,他们不是要抓了小公子后直接威胁楚淮王这样做,就是要设计害了小公子,再栽赃给御剑山庄。”
邵煜新不解,“你们兄弟已要杀上饮血教,他这一招围魏救赵未免用得太晚了些。”
凌玄渊恍然,“难道是要对付爹?”凌柯武功奇高,近年来又深居于御剑山庄之中甚少出门,想要与他为敌的确需要动动脑筋才行。凌玄渊心想,看来还应该派个人回去好好问问父亲与饮血教究竟有没有什么过节。
“有此可能,”凌玄书道,“可小公子是偶然在藏龙卧虎滩与我们相遇的,这事饮血教的人又如何会知道?”
贝瑾瑜压低声音道:“不是有两个人可以怀疑么?”
“但这两个人都有人看着。”凌玄书皱了皱眉,“除非早有饮血教的人潜伏在藏龙卧虎滩,不然若那两个人有所行动,断不会让人毫无所觉。”
凌玄霜道:“反正我觉得高手这个人可信。”
“为什么?”邵煜新问道。
凌玄霜回答道:“因为他救了小师妹。”
邵煜新点头,“理由很充分。”
众人:“……”
“你身上的毒怎样了?”晏清萧问凌玄书。
凌玄书道:“胸腹几处穴道每隔半个时辰左右便要痛一阵,不过已不似初时那般厉害了。”
“如果早些发现水里有毒就好了。”晏清萧叹息道。他知道凌玄书只是说得轻松,看他时不时惨白着脸半句话都说不出的模样,便知他每次痛起来都不是咬牙忍忍那么简单。
这一次危险来得太突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如果凌玄褀没有跑远,凌玄书也没有中毒的话,他们二人与凌玄渊凌玄夜一起摆下剑阵,众人绝不会伤得这般惨重。事后听下头弟子说,喝水中毒的除了凌玄书还有旁人,只是他们没有他喝得多,毒发得便也晚,因此没能及时提醒凌玄书。
贝瑾瑜道:“听小雨说,他们查清楚了,最先靠近溪流的人,正是柳娘。”
晏清萧攥紧拳头,“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毒是她下的,不然就算她是女人,我也不会放过她。”
凌玄书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我是为谁?”晏清萧随口道。
“为我,为我。”凌玄书笑眯了眼睛,“为我就更不该生气了,你气坏了还不是我心疼。”
晏清萧:“……”
几人正说着话,贝瑾瑜忽然站起身来,道:“我肚子有些饿了,去问问小雪还有没有能吃的东西。”说着也不等众人答话便走。
凌玄渊又在原地坐了片刻,心里觉得有些不对,起身追了上去。
贝瑾瑜躲在一棵大树后头,抓着胸口衣襟辛苦地喘着气,身体一点点下坠。
“为什么要瞒我?”凌玄渊迅速扶他坐好,与他双掌相抵,帮他凝息运功。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贝瑾瑜强行截断了他送入体内的真气,道:“玄褀受了伤,你今日已耗损了太多内力,接下来也还要为他运功疗伤,不要为我太过操劳了。”
凌玄渊眼底少见地带了几分怒意,“你不该瞒我。”
贝瑾瑜看了他一阵,笑了,“嗯,是我错,不过我今日只是有些累,你不必担心的。”
凌玄渊无奈,“下不为例。”
“好,”贝瑾瑜向后靠,“下不为例。”
凌玄渊挪过去坐到他身旁,将他半抱入怀中,“肚子还饿么?”
贝瑾瑜道:“你明知那是我随便找来的借口,又何必再调侃我?”
“……我是很认真在问。”凌玄渊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既然不饿,那便睡吧。”
贝瑾瑜闭上眼,唇角微笑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