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昨晚先是去求少夫人的时候,被嬷嬷们以打扰主子休息为由,按着打了一顿,本就带着伤,又不眠不休照顾白沐真这一晚上,已是身心俱疲,强自撑着。
如今见白沐真之前是咳血,现在竟开始吐血,彩霞更是两眼一黑不知如何是好,见了姜云容进来,下意识就将她当成了主心骨,哭叫道:“云容姑娘,这可怎么办?”
朝月也跟了进来,见了白沐真这模样,腿一软,扶着墙道:“大夫怎还没来,我再去求少夫人,就是拼着被嬷嬷们打死,也得把少夫人叫起来,去请了大夫来!”
姜云容拦住她:
“来不及了!我们直接去西边角门,今日五姑娘本就要出门,府里本来就给五姑娘备了车马,咱们自己出门找大夫去,现在就走。
朝月,五姑娘昨日生病前吃了什么,可还有剩,带上给大夫看。彩霞,你带上银子,再叫几个壮实的嬷嬷进来,帮着背着姑娘,快!”
有人拿主意,彩霞便从那六神无主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忙叫了几个嬷嬷进来,几人也顾不得太多,给白沐真穿上厚衣服,披上大斗篷,一群人便轮流背着白沐真往那角门而去。
……
绿藻一路是跌跌撞撞回的少夫人院里,因少夫人未起,院里一片寂静,无人敢聒噪,以免惹恼了少夫人,那可是要挨鞭子的。
绿藻摸黑进了少夫人的卧房,卧房内,众人以为未起的洪冰双却是穿戴整齐,手中拿了个鞭子无意识地甩来甩去,在屋内焦急地等着,见了绿藻进来,忙拉住她,小声问到:“如何了?”
绿藻满脸被吓破胆的模样:“少夫人,五姑娘已开始吐血了,可怎么好?”
昨日半夜栖梧院刚闹起来的时候,洪冰双可畅快极了,只担心又跟之前几次一样,白沐真只是小病小痛,大夫来了病就好,白沐真定然也不会去给大公子传话叫他回来。
因而就想着拖她一拖,待严重些,再去请大夫,待去请了大公子回来,她呢就去栖梧院张罗张罗,好在表哥面前表表功,说说自己是如何忙前忙后,好让表哥领自己的情。
谁成想,后半夜白沐真却一下子病得严重起来,开始咳血,现在竟然开始吐血,都吐血了,人还有的活吗?
这个大夫,她却是不敢再给白沐真请了。
她是想让白沐真缠绵病榻引着白亭山回来,但她没想过真要白沐真的命呀!
还是那句话,她惜命的很,识时务的很,置死个把丫头无所谓,没人能把她怎么样,但置死了一个侯府姑娘,很可能就得把她的命搭进去。
“白沐真也真是不中用!不过两包药,怎就开始吐血了!”洪冰双不住抱怨:“这牛鼻子也是,怎么什么虎狼之药都敢给我!不是吃不死人么!”
绿藻哆哆嗦嗦:“少夫人,真不给五姑娘请大夫吗?晚了,可就要出事了。”
洪冰双一鞭子打过去:“没用的蠢东西,连下药都不会,现在若请了大夫来,那你给五姑娘下药这事儿,姑娘我可就给你瞒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
洪冰双眼中精光一闪:“不如死无对证。”
绿藻被抽到脸上,顿时半边脸肿得老高,她捂着脸躲到一边,心中惊惶一片,什么叫她给五姑娘下药?听少夫人这意思,若真被人看出端倪,少夫人是准备把她推出去当这替罪羊么?
洪冰双又问:“门房那边呢?可都安排妥当了?”
绿藻捂着脸闷声道:
“昨日已传了少夫人的令,少夫人管家这几日,没有出门牌子的人一律不得外出,要外出需得先来少夫人这里领了牌子,门房谁要敢私自放了人出去,就要打板子。”
“那便不打紧,反正她也活不成了,我看谁敢放他们出去找大夫!”
想到这里,洪冰双突然两眼放精光道:
“若白沐真死了,表哥啊表哥,你是定然会回来的,那我不是就能得见了!哎,表哥啊表哥,你妹妹就快死了,你可真可怜,你若回来,我定然会好生安慰你的,不让你难过。”
……
角房的门房正如绿藻所说,没看到少夫人的出门牌子,不敢随便放人出门。
昨日才有人撞虎口上,被少夫人发现了,一通乱打,现在还躺床上没起来呢。
因而虽看到姜云容一群丫头婆子火急火燎地过来,却根本就不敢给她们开门。
“出门牌子呢,没有牌子,我可不敢开这个门。”
朝月上前理论:“大胆,这可是五姑娘,你不开门,耽误了五姑娘看病,你担待得起么?”
两个守门的门房都是下人,得罪不起五姑娘,但更得罪不起少夫人。
因而一个说道:“你们伺候主子没伺候好,给主子伺候病了,跟我们有什么干系,既然病了,就赶快去找少夫人请出门牌子,出门请大夫才是正经。”
另一个说道:“你们这么着急忙慌要带主子出去,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把五姑娘带出去卖了呢,谁敢放你们出去。”
朝月与彩霞急得吹鼻子瞪眼睛的,又去拉扯那门房:“你们让开,我们自己开门。”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反了,再这样,我可要叫侍卫了!”
四人在那里推推搡搡,姜云容站在几米外,叫了一声:“且慢,你看我这里的是不是出门牌子?”
两个门房,一个帽子被彩霞打飞了,一个头发被朝月扯歪了,听了怒道:“既有出门牌子,怎的不早点拿出来!”
姜云容后退几步,一边给彩霞和朝月使眼色,一边摊开手道:“我不确定,你们且看看。”
“一个出门牌子,还怎么能不确定,出门牌子都不认识么!”
捡帽子的门房抱怨道,捡了帽子起身,却见另外一个门房已经朝姜云容走去,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姜云容的手心看,他顺着看过去,顿时两眼放光,叫道:“金子!是金子吗?”
“是吗?”姜云容收拢了手,高举过头顶,做势要扔道:“我怎么觉得是出门牌子呢?”
走前面的门房已围到姜云容面前,伸手就要抢:“姑娘说的是,这定是那出门的牌子!绝对错不了!我来帮姑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