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亭山如此说,姜云容便懂了,这白侯爷不仅想要称帝,还要做成这白家先祖未做成的事,手拿传国玉玺,光明正大地称帝,而不是如朱家一般,大魏朝都传了百年了,还被人称做是国贼。
他不会如愿的,姜云容心想,传国玉玺在她手上,白侯爷找的什么姜氏后人,多半是假的,又哪里会有另一个传国玉玺给他呢?
这白侯爷聪明一世,多半也被人骗了。
姜云容不管这白侯爷要如何将这场注定会穿帮的戏演下去,她现在最想做的,是赶快确认太后的安危。
而白亭山最想做的,是赶紧确认皇后的安危,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为免宫妃有孕留下祸害,为了斩草除根,父亲未必会对妹妹留情。
两人商定,先由白亭山入宫探明皇后和太后的情况,再做打算。
结果刚出港口,就有一群官兵过来,将两人往街道旁边赶。
这一看就是有大人物,在静街,两人都不想多事,便默默跟着众人躲在角落。
领头的是个老熟人,周副将周长齐,两人躲在人群堆中,周副将纵马前行,也未曾注意到二人。
长长的骑兵队伍护卫着的是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的也是白府的标志。
听说白侯爷派人去沧州接姜氏皇帝,姜云容正在想,这马车里的会不会是那姜氏公子,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有人叫了一声:
“三姑娘!?”
是陌生的声音,马车帘子掀开一角,是一张俊美异常,面若好女的,陌生的脸。
姜云容不认识这马车上的年轻公子,但那年轻公子确实正看着她,甚至激动地叫道:
“三姑娘!真的是你!快,把我堂妹请上来!”
一群护卫围了过来,因为马车停了,周副将也折返而回,见了两人惊诧道:
“大公子?安乐公主?”
……
姜云容被带回了宫,软禁在慈宁宫中。
重兵把守,太后不见踪影,伺候的人也都换成了新的,无从打探,她让人去通传,要见白侯爷,侍卫也不理会她这个落魄的公主。
姜云容本想找个法子和那古怪的姜氏公子牵上线,结果她还没有去找他,他却找上了门。
姜氏公子身后跟着一串尾巴,进了慈宁宫就激动地叫道:
“三姑娘,哥哥找得你好苦呀?”
一边说还一边朝她眨眼睛。
好,看看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姜云容便干巴巴回了一句:
“进来说话。”
姜公子的那串尾巴,看起来既是保护他也是看着他,但也没有太限制他的行为。
姜公子跟着姜云容进了厢房,姜云容关上门,直截了当问他:
“你想做什么?”
平白无故跑出来认亲戚,准没好事。
姜公子笑笑,慢慢走近她,附在她耳边,用气音说道:
“三姑娘,传国玉玺,在哪里?”
那一瞬间,姜云容感觉自己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让她如坠寒冰。
姜云容强忍着将他推开的冲动,也用气音答道:
“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氏公子冷笑一声:
“三姑娘,你最好知道,否则三日后,朱家皇帝的退位大典,我们交不出这传国玉玺,你我可就没命了!”
姜云容退后一步,与他拉开半拳的距离:
“是你没命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既你没有这什么劳什子传国玉玺,当初又为何要编这要命的谎话?你就没想过收不了场怎么办?你到底是何人?”
姜云容退,姜氏公子却又靠近了些:
“我是何人?以前庆王府的人都叫我莲公子,你不认识我,我可见过你。”
莲公子?庆王的爱宠,姜云容听过这个名号。
有次原身陪着姜母看书,看着看着就在书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姜母和姜父在谈话。
姜母满心忧愁:
“容儿一天天大了,她这容貌,托身在我姜家,也不知是福是祸。”
姜父安慰姜母道:
“好在庆王爱好异于常人,尤爱年轻公子,听说最近尤为宠爱一个莲公子,只要庆王不伸手,在这庄子里,我们总能护住容儿。”
……
姜云容看向这个莲公子:
“我虽姓姜,但并不知道什么传国玉玺,天下姓姜的人多了去了,不如莲公子每个都去问问看。”
莲公子突然面色凶狠起来,说道:
“姜姑娘,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好言好语跟你说你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姜家的事情,旁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庆王信重我,什么都与我说,你们家是正统的前朝姜氏后人,传国玉玺必定在你们手里。
庆王府被抄那日,是白侯爷带的兵,我假称前朝姜氏后人,有传国玉玺在手,才侥幸留了性命。
白侯爷承诺我了,待朱氏皇帝退位,便辅佐我登基,三年后,我再禅位于他,他要名垂千史的好名声,自然不会杀了我,而会锦衣玉食养着我这个富贵闲人。
我既然活下来了,那自然要好好活,谁不让我活,我就拉谁一起去死,姜姑娘,你若好好告诉我,你我便将错就错,做了这堂兄妹,共享这场荣华富贵。
你若还想藏着掖着,我便通通告诉白侯爷,我本就是个无牵无挂之人,除了这条命,白侯爷可威胁不到我,你可不一样,你牵扯的人可就多了,白侯爷一个个杀过去,从太后开始杀起,你可扛得住?”
事已至此,这莲公子只怕将姜云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他所说,姜云容若也拿不出传国玉玺,他来个鱼死网破,两人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姜云容眼波流转:
“容我想想,白侯爷就这么好骗,你说你是姜氏后人,你说你有传国玉玺,他就信了?”
见姜云容似有松动,莲公子也缓了语气道:
“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开国后,朱氏一直在安排宗亲暗地找传国玉玺,以正社稷正统之心。
先皇安排的找传国玉玺的宗亲,即是庆王,庆王手上有一张传国玉玺的画像,所有特征一一标注,我自然知道。
我当着白侯爷的面,画了传国玉玺的画,白侯爷自然深信我有,不疑有他。”
姜云容转过身,似有所悟:
“原来如此,你且走近看看,你说的传国玉玺,是不是这个?”
莲公子狂喜地看着姜云容拿在手上的东西,扑将过来,大叫道:“给我!”
魂牵梦萦的传国玉玺拿到手,莲公子忙检查起真假,全部心神都落在了这传国玉玺之上,眼中心中再无其他。
全部特征都对得上!
如此,那这知道他底细的三姑娘也不用留了,莲公子眼中露出凶狠之色,伸手要去拔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却突觉腹部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在莲公子惊恐的目光中,姜云容又一刀扎在他的胸口,直插入他的心脏之中。
姜云容收了刀,取了跌落在地的传国玉玺,重又放回空间,然后看着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莲公子,笑道:
“时至今日,本宫若还能随便被个阿猫阿狗威胁,岂不枉做我娘亲的宝儿。”
又叫道:“来人!去请白侯爷过来,晚了,你们这新皇可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