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十分诡异。
大伙儿吓了一跳,还好现在是大白天,把这恐怖感给削弱不少。
他们沿着声音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一如既往的蔚蓝天空,各式各样形状的白云,还有那炎炎烈日。
一切都如此正常。
除了歌声依旧。
“……”
“谁在装神弄鬼?!”
“大家小心!”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这个情况防不胜防,很容易被钻空子。
顾明兮古淮等人也跟着下了车,而歌声的频率也变得越来激烈。
“啦啦啦!”
“啦啦啦!”
……
到后面,歌声已经不复开始的空灵,而是变得尖锐刺耳。
这声音不停的敲打着众人的耳膜。
大伙儿扛不住,纷纷捂住耳朵,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是没用。
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了。
田瓦等人的耳朵开始流出猩红的血液,他们的神情也逐渐呆滞,眼里的光芒不复存在。
铮——
他们手里的武器纷纷掉落在地,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声响。
众人垂着脑袋,像是陷入了噩梦之中,嘴里不停的呢喃。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你们到底在哪,你们出来好不好,不要多躲着我了好不好,我想你们了…”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有什么都会给你,可你呢?钱对你来说比感情还重要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给我戴绿帽子!”
“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一点就好,我女儿快扛不住了,没有吃的她会死的,我跪下来求你好不好?”
“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他们都瞧不起我,可你不一样,你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你,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可你怎么变了?”
——
每个人的呢喃都不同,很显然他们被这声音干扰,陷入了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当中,不可自拔。
顾明兮身上有符纸,自然不畏惧这些雕虫小技,而李炎炎和顾川文很显然也中招了。
古淮没动静,他停住脚步,一张清俊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那深邃的眉眼徒然皱起。
“你没事吧?”
顾明兮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他神情不定,垂眸看着顾明兮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就过来帮忙,把这个东西放在他们身上。”
说着,她拿出一堆香包。
里头都符纸,可抵挡这声音的攻击,古淮接过来,若有所思的盯着香包,转身离去替她分担解忧。
正当两人游走在众人身边,塞香包的时候,那歌声突然停住。
随即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滴答滴答滴答,轰轰轰——
狂风撞击着周围的房子,拍得窗户门板砰砰作响,天一下子变黑了。
头顶的乌云密布,想要压下来一样,让人一眼望去心生沉重。
众人被淋得浇湿,因为香包的缘故,他们很快从噩梦之中清醒,跑到了车里躲雨。
大雨撞击着车辆,拍打着车窗,他们的脸色不太好。
有的人双眼还是通红的。
过去那些事,是他们心里的一道伤疤,平日里他们努力去无视,结果却在今天一点点的被重新挖了开来。
心里的伤口血淋淋的。
比什么都要难受。
气氛一度低沉。
房车里,顾明兮透过车窗,看着这哗啦啦滴下的雨帘,神情微微恍惚。
这雨声就像是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她打了一个激灵,却又在下一刻控制不住合上了双眼。
所有呆在车里的人都昏睡过去。
哪怕是浑身湿透,他们也抵抗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睡意。
雨,还在下。
停在原地的车队,在大雨之中,显得尤为渺小,车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泥泞的路上,出现了一双双黑色雨靴,靴子踩在深浅不一的水坑里,溅起一片泥珠子。
“这次还不错。”
“是挺好的,尤其是这两个。”
顾明兮隐隐约约能听到别人品头论足的声音,他们就像是被摆放陈列好的货物,供给别人随意打量挑选。
她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却像是灌进了泥浆一样无比沉重,怎么都掀不开。
咔嗒——
一只手镯扣在了她的手腕上。
顾明兮心一跳,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异能能量正在如数消失。
这和她上辈子被困在小黑屋里,受尽折磨凄惨死去之时,那个一直扣在她身上的手镯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她带着满腹疑惑,彻底晕厥过去。
再度醒来,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铁笼里头。
而旁边还放置着几十个同款铁笼,每个铁笼之间距离两三米,里头躺着她的同伴们,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
知道他们没事,她松了一口气。
顾明兮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石制手镯,虽然长得一样,可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昏迷前的感觉没错。
“这些人…究竟是谁。”
顾明兮用不出异能,她身上有符纸,倒也不担心逃不出去。
可出了笼子,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与其这样,倒不如留在这里,静观其变,刚好她也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她正沉思着,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顾明兮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缩在铁笼里,他神情麻木,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
“进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了,要想活下去,就只能…”
他停住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训练有素,听着零零散散像是有五六个人。
顾明兮眼神好,她能清楚看见男人的身体在听到这个脚步声后,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栗,他眼里的暗光也随着黑暗一同消失不见。
哐当——
铁门打开,来人逆着刺眼的光,走了进来,顾明兮微微眯眼。
等她适应过来,就看到全副武装看不清模样的人,拉着刚刚说话的男人,直接拖向外头。
她这才看清楚,男人的双腿已经断了,他无法站立,只能毫无尊严的被当成垃圾一样在地上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