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长子,又在正式单位工作了多年,怎会不知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能做?
桑茵的自杀吓坏了父母,等到她脱离危险期,父亲曾哆嗦着手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尔后出去了一趟。等回来时面如死灰,一语不发地和母亲守在医院。
不用问,老爸九成是打电话给老三了。
估计老三不愿回来,父女俩闹得很不愉快,此时催老爸等于火上浇油。媳妇的爹是亲爹,他爹也是亲爹,不带这么上赶着戳老人心窝的。
“老二闹这一出已经很伤我爸妈的心,你别添乱。”桑远警告她,“爸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个饶不了咱们。”
他根本不相信老三真的会邪术,那事过去一段时间了,带给他的恐惧感逐渐消淡。
事后仔细琢磨,觉得可能是障眼法,这世间哪来的邪术?邪门人想出来的邪门戏法,也就吓唬吓唬那些没见识的乡民,他被吓到是因为意外来得太突然。
他虽不信,也一时之间未能琢磨出那障眼法的操作原理。
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敲打媳妇莫要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爸妈添堵。他全心全意为老丈人、丈母娘着想,倘若媳妇让他爸妈雪上加霜,夫妻情分就到头了。
“说说而已,”乐童听出丈夫的语气不虞,嗔道,“可现在的确是逼她出来的好时机,你看咱爸妈哪有身体不好的样子?不知弯弯背地里寄了多少好东西回来……”
她寄便寄呗,关键是公婆瞒着亲儿子、亲闺女偷偷躲着吃独食,挺自私的。
“不是你说那些菜那些口服液里掺了假东西,吃了会上瘾给扔了吗?”桑远不悦道,“当时说她不知从哪个乡民家弄来的假货,如今又埋怨爸妈吃独食。”
严格来说,是乐童把自己爹妈的福气给扔了,怎能赖到他爸妈的头上?
一再被丈夫揭短,乐童气得拍了他几下。
小夫妻在互相埋怨,病房里,桑国平安慰着老伴李瑜。老二已经渡过危险期,只要醒来就无大碍了。至于为何迟迟未醒,医生说她是心存死志,不愿醒。
这话让李瑜越发伤心,倒是桑国平面无表情,没什么表示。
“要不,让弯弯回来一趟?”李瑜哭得眼睛都肿了。
让老三回来当然不是让她陪什么总吃饭,而是熟悉的她人多,或许能找到人帮一帮她二姐。
“叫她回来有什么用?”桑国平瞥了病床上的二女一眼,语气冷淡,“就因为老二想不开,咱两个老不死的要推小的出去卖笑?孩子大了,各有各的家。
要怪只能怪阿茵两口子太过不自量,如今闯了祸,就该由她夫妻俩承担。阿茵搞成这样算是废了,咱不能再害了小的那个。”
“那,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阿茵坐牢?”都是自己的骨肉,李瑜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就算老二肯坐牢,她家的所有资产该卖的卖,该赔的还是要赔。
到最后,老二不仅没了名声,连名下资产皆会被强制拍卖。万一女婿家为了减少损失翻脸不认人,要跟她离婚。届时,一无所有的老二恐怕更不想活了。
“那是她的命,”桑国平叹道,“怪她贪心不足,怨得了谁?”
老伴这话有些无情,李瑜刚要说什么,却见桑国平手捂心口,蹙着眉头说有点闷重。吓得她赶紧把他扶出老二的病房,找儿子带老头子去看医生。
等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桑茵蓦然睁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直到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她迅速闭上眼。
“老婆,”尚云舟来到病床前轻轻拍着桑茵,“是我,醒醒。”
桑茵再次睁眼,苍白的脸庞露出幽怨之色,扑到丈夫的怀里,哽咽着说:
“爸说我自作自受……”
还说她罪有应得,明明她是家里的大功臣。若非自己有眼识珠,费心培养小妹的才华助她踏上星光坦途,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家人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
如今自己落难,不求家人变卖家产助她共度难关,只想让老三出来见一见人为自己说说情,怎么就罪大恶极了?
“老人一时不开窍,误会咱们的用意,没办法。”尚云舟安慰地轻拍她的背,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刚我让青莺、爸妈跟着你爸妈下去了,时间紧迫,有件事特别急……”
国内一知名企业有意收购桑茵的工作室,以工作室成立时的资金,可他们愿意包揽工作室欠下的所有债务。
虽然工作室成立的资金才20万,可如今的债务是十二亿!
剩下的三亿债务是夫妻俩欠的私账,只要卖掉她名下的两套别墅就有了。以她工作室的现状理该无人问津才对,偏偏这企业老总的女儿是小天后的铁粉。
不忍心见小天后的二姐有牢狱之灾,这才肯出手相助。
“呸!什么相助?”桑茵一听便炸毛了,推开丈夫的胸膛,神色愠怒,“用20万打发谁呢?你以为一句铁粉就是帮我?他们是看中我这曾是弯弯工作室的名头!”
天下皆知她是弯弯的二姐兼经纪人,她的工作室是改了名字,可含金量不低,甚至比其他艺人的工作室更有发展前景。
若非她投资失利,加上娱乐圈有人因为老三的名气迁怒于她,设套整她,她靠这间工作室还能继续搂金揽银,直至年老退休!
只要她过得了今天这一劫,只要老三肯出面,她的事业之路将再无阻碍。
“当年是我成就了她,现在是她回报给我的时候!”桑茵目光狠戾剜了丈夫一眼,恨声道,“20万就想买断我耗费大半生的心血?想得美!”
这几年,她算看明白了。
艺人都是一群贱骨头,枉她平时掏心掏肺地讨好她们,哄着她们。千方百计地为她们找资源,让她们在各个场合露脸,展示才华。
却一个个在初露头角的时候,一脚把她踹开。
外人如是,亲妹也如是,还在各个场合阴阳她待人苛刻,眼中只有利益,不近人情。既然这样,就莫怪她翻脸无情把这些人的价值连本带利一一讨回来!
“我不同意!”桑茵越想越气,直接躺回床上,“她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醒不了!你让李主任再帮咱们演一场戏,对外就说我情况危急又进了IcU急救……”
等爸妈倒下,就不信那个白眼狼能忍着不冒泡。倘若她真能忍住,就莫怪自己把她那破山掀个底朝天!
“老婆……”见好就收吧,好歹能少亏一些。
见她执拗,尚云舟有点急眼了。那企业只给夫妻三天时间考虑,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她就真的倾家荡产都无法还清那些债务。
刚想再劝,突然“砰”的一声,病房门被人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