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刀,并不是指破旧的军刀,破军是名刀则是刀,与雁翎刀、绣春刀性质是一样的。然而,卢象升只是一个知府,并不是指挥使。
在卢象升招募的两百多个哨里,装备是非常寒酸的,包括卢象升本人在内,铠甲只有个位数,而且是招募工匠,临时打造的。
大明虽然不限制百姓拥有刀、枪、戈、矛、斧、钺、钩、叉,但是却限制甲胄,哪怕士绅豪强手中的拥有铠甲,他们也不敢拿出来见人。此时的大名义军,其实就是一支民壮组成的轻装无甲步兵。
主要装备是长枪,拥有长枪兵超过一百五十个哨,七千五百余人。其次是车兵,共计四十个哨,两千余人。
其他装备,可以说稀少,拥有猎弓一百五十张,三个哨,刀兵两个哨,一百人,盾牌五个哨,两百五十人。
其实卢象升也非常清楚,单一兵种在战场上非常吃亏。虽然说一寸长一寸强,在战场上长兵器拥有着独特的优势。可问题是,任何兵种都是相生相克的。
特别是建奴的弓箭手,这些自幼生长在白山黑水的建州人,身材矮小、粗壮,可以轻易拉开一石强弓,并且在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内把一壶箭(十五只)射出去。
可问题是,卢象升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一个知府,知府的权力很大,但是对于军队的建设来说,能够使用和调拨的资源有限。
关键是大明的制度本身,枪炮局掌握在朝廷手中,下面碰不着,最多可以打造一些不入流的冷兵器。
当刘明遇暴露出那五柄破军刀之后,卢象升从第一眼中就看出,这是大规模制造的制式兵器,很可能是出于某个卫所。
这事情没有办法深究,他必须拿来就用。
三天的时间,转眼既到。
同时,刘明遇带着二十辆大车浩浩荡荡进入大名府城外的军营之中,很快就引起了轰动效果。
前营营主杨世恩、右营营主雷时声,左营营主李重镇、后营营主李惟英,中营营主杨凯第一时间跑到大门口,带着人包围了这二十辆大车。
“我们前主是主力,这批刀应该给我们!”
杨世思当仁不让。
“什么前营主力,我们右营也是后娘养的!”
雷时声马上反驳:“杨三,少他娘的往脸上贴金!”
“我们左营也是主力。”
“我们后营应该不求全部,至少要分一点!”
“我们中营……”
五个营主争得不可开交。
卢象升皱起眉头。
这一批装备,分配好了是全军助力,分配不好,闹了情绪,影响士气。
各营再怎么争,跟刘明遇没有什么关系。
刘明遇此时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有商城,可以获得大量的装备。
为什么不做一个二道贩子赚差价?
并不需要一直做杨白老。
就在刘明遇浮想联翩的时候,卢象升想到了分配这些破军刀的办法。
他就是想利用这批破军刀,刺激义军将士们训练,八百柄破军刀,只能装备十六个哨,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二百多个哨中,排名最靠前的哨,进行换装,其他各哨照旧,而且卢象升还宣布,这批刀分发下去,归私人所有。
其实大量都知道这柄破军刀价值八两银子,也就是一头耕牛的价格,众义军将士瞬间眼睛就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刘明遇的哨,与其他各哨一样,玩命的训练。
训练过程,也是卢象升考察各哨哨长的时刻,他希望可以在这训练期间找到一个些好苗子。
刘明遇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落在卢象升的眼中。
可以说,整上万义军之中,刘明遇是唯一一个出身地主子弟的义军将士,特别是刘明遇还是嫡子,拥有继承权。在训练中,刘明遇非常刻苦,没有人知道,刘明遇非常急切,他希望可以强大自己,在乱世之保命。
如何列阵,如何捉队撕杀,如何集结,如何行军等等,这些东西对于刘明遇而言,相对陌生。
刘明遇累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突然,他身边出现一只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往上一看,正是卢象升那张冷酷的脸。
“卢……卢大人!”
“怎么样?”
“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就是,训练没用!”
卢象升皱起眉头:“怎么会没用?”
“若是大人想对付鼓山的凤凰寨,那些乌合之众,大名府青壮训练三个月,可以轻松扫平他们,因为他们纪律性很差,几乎谈不上任何配合。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想跟建奴正面硬撼,训练几年都不见得足够,因为建奴马上马下功夫都非常了得,更兼军法严酷,军纪严明,想要打赢他们,我们的军法必须比他们还要严酷,军纪必须比他们更严明才行!”
刘明遇指了指那些巍巍列阵的义兵士兵:“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农民,想将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容易!”
卢象升自然也知道一支精兵哪里是几天时间可以训练出来的,那是海量的银子和人力喂出来的,就像戚家军,那也是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卢象升恰恰就是没有时间。
“卢大人,草民……觉得您钻了牛角尖!”
卢象升的脸色冷了下来。
刘明遇耸耸肩,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你想想看,建奴那点人马,只是钻了空子,我大明拥有百万雄兵猛将,一旦集结到了京畿,建奴唯一的下场就是逃跑!”
其实现在的大明人,并没有人可以认为建奴可以吞并大明,只认为他们只是一伙强盗,可以趁着大明防备松懈,抢点东西,仅此而已。
但是,崇祯二年京畿之变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重视建奴了。
卢象升想了想,刘明遇的话有一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