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遇对陈怀生可没有好气:“你以后往医护司划拉人,要不要经过我的允许?”
陈怀生吓得不敢吭声。
刘明遇接着道:“他们这群娃娃,跟着部队行军,能跟得上吗?”
“能,能,他们就是一路从良乡县跟过来……”
不等陈怀生说完,刘明遇打断道:“你还好意思说,从良乡县跟过来,你丢了多少个人?”
陈怀生的脸色一红。
要说陈怀生所做这些事,刘明遇其实不仅仅知道,只是没有过问,因为陈怀生所做的事情,正是刘明遇想要做的。
陈怀生招收的徒弟共丢了十一个人,当然,这些人都被刘明遇派出刘富贵带了过来。
刘明遇道:“你招收的这些徒弟十三包括十三岁以下的一百九十一人,共中十二岁以下的七十五人,十一岁以下的十九人,还有你招收的男徒弟不是一百二十三人,只有一百二十一人,还有两个冒充男孩。”
在刘明遇的理想中,成立医护司其实无可厚非,毕竟连陈怀生对于治伤都是半瓶水,简单的消毒处理都做不好,只能按照土方治疗伤势。
不过,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刘明遇还有时间。
然而,医护司也不能让陈怀生给带歪了,这是刘明遇以后的规划。
首先,给医护司配五十辆大车,因为医护司要准备药材、绷带,和其他物资,同时,这些大车,也可以拉着年龄小,体力跟不上的孩子。
五十辆大车,哪怕一半拉药材,一半拉这些孩子,也足够了,这种大车每辆车上装载十一二个孩子完全不成问题。
另外就是,孩子们的体质,远远比不上成年人,让他们风餐露宿是不可能的。刘明遇就想到了后世跑穴的戏班子,通常就是一辆皮卡,支开以后,就形成一个戏台,搭上帷幕,就是一个帐篷。
士兵们睡的帐篷里直接搭在地上,现在的天气寒冷,孩子们受不了。
医护司的大车,需要专门定制,也就是像这个时代富家豪门的厢车,也可以说是古代的马车房车。
这种大车长约一丈八尺,宽约六尺,高约九尺,一旦拆卸下来车厢,就可以形成一个长约八米四,宽约五米六的帐篷。睡在停止的大车上,至少比睡在泥土上要好得多。
这种可以拆卸的大车,就需要辎重司自己采购木材,或者聘请工匠打造,刘明遇将划好的图纸交给刘富贵道:“按照这种方式,定制五十辆大车!”
这种大车哪怕在行军的状态,也可以拉着伤员,可以一举两得。
刘富贵皱起眉头道:“这样的大车,恐怕不便宜!”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用好料,要做扎实一定!”
刘明遇接着道:“陈怀生,你看着需要什么药材,富贵,你也要趁着咱们在京城,有机会把药材备齐,至少要准备一千人份的伤药,这仗还没有打完呢!”
陈怀生躬身道:“谢千总!”
“少给我惹点麻烦!”
刘明遇望着刘富贵道:“这些司护司的孩子,鸳鸯战袄穿不了,你负责采购一批布和棉花,聘请京城的百姓,让他们的赶赶工,尽快做出来!”
明朝的时候,还没有很少有成衣的店铺,大部分都是卖布,自己做。男耕女织的田园经济就是这么回事,有的人距离县城不到百里,一辈子可能去不了一次县城。
刘明遇又找来军法司的孙长庚,吩咐孙长庚为医护司的所有孩子造好名册,并且派出一队军法官,驻扎在司护司,充当保姆。
施良材的辎重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辎重司,不仅仅要承担全局九司两哨的给养运输,还要负责对将士们损坏的兵器、铠甲、进行修补。
在训练结束,刘明遇又召集各司哨长过来开会。
会议内容,第一项就是宣布,成立天字局医护司,陈怀生担任坐司把总,医护司下辖五哨四队,全司共计两百九十五人。
对于这一点,众把总们倒没有意见,天字局虽然在良乡县城的战斗中伤亡非常重,可是经过陈怀生的救治,轻伤兵陆续伤愈合归队。
这样以来,基本上四个步兵司人数都接近或超过三百人。
与其他各局人数不同,天字局虽然战兵司与其他各局一样,都是四兵一火,共计五个司,可是天字局却多了直属军法司、直属辎重司、直属军务司、直属医护司共四个直接非战斗部队。
全局人数正式超过两千人,达到两千零五十七人。
“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刘明遇望着众把总和哨长道:“不用举手,我也知道你们不懂,我给大家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打仗是国家和朝廷的大事,事关士兵的生死,军队的存亡,不能不认真仔细谨慎小心。听到明白了没有?”
赵虎举起手道:“前面明白了,后面没有明白!”
“很好,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明白!”
刘明遇道:“这就是今天上午,我给你们讲的军事素质,军队,不是谁的力气大谁就能打胜仗,也不是谁的兵器好谁就能打胜仗,而是谁的策略高明,谁的准备充分,谁的战术合理,谁犯的错误少,谁才能打胜仗,明白没有?”
李栓柱举起手道:“不明白,力气大兵器好都打不赢,那咋还能打赢?”
“你也参加过琉璃河之战,你也看到了,建奴是骑兵,人人着甲带刀,咱们天雄军那会,全军一万余人也没有一副铠甲,但是建奴打赢了吗?”
刘明遇的声音提高八度:“并没有,在此战中,建奴牛录额真塔布伦犯了几个错误,第一就是轻敌,第二就是贪婪,第三就是莽撞,这都是兵家大忌,军事素质,便是能够将你们的体能和技能充分调动起来,以最合理的方式进行分配和调度,最终保证在战场上击败敌军的方法和技巧,是将军们打胜仗的学问,也是军人的军事素质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刘明遇没有说完,赵虎再次举起手道:“报告!”
“说!”
“千总,兵法,您也说了这是将军们打仗的学问,俺们为啥要学!”
刘明遇盯着赵虎道:“你是士兵吗?”
“是……是吧!”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刘明遇认真地道:“你赵虎,两个月前还是大名府的一个普通百姓,一个多月之前,还是大明府义军前营丙哨的一个队长,一个月之前,你升为把总,将来多立战功,你就有可能升为千总、参将、甚至总兵,你说不学兵法行吗?”
“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赵虎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平心而论,刘明遇的天字局,现在比任何一个局的人马都多,事实上边军的千总,因为吃空额,通常只统领五百至一千人。而把总通常只有一百人,甚至几十人。
这是大明的正常现象,以关宁军为例,在兵部的战册上,关宁军有十五万人马,事实上,关宁军的人数最多也就六七万人,差不多三分之二是空额。
保府总兵府也差不多,满编三万九千二百人,事实上,只有一万九千余人,不到两万人,当然,这些一半人马,也有很多老弱病残。
“要想成为好士兵,就要努力成为将军,如何成为将军?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学习!”
刘明遇望着司法官孙长庚道:“孙长庚!”
“到!”
“交给你一个任务,每天晚上,抽出一个时间,教大家学习军法,不仅要记住军法的内容,而且要学习写军法的每一个字!”
赵虎是瞎字不识:“这……”
“全局九个坐司把总、九个副把总、四十七个哨长、四十七个副哨长全部要学!”
刘明遇道:“军法总共六十九个字,加上重叠字不到五十个字,给你们五天时间,必须学会,我会检查,学好了有奖励,学不会惩罚!”
“能不能不学?”
刘明遇大吼道:“军法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服从命令!”
“是!”
刘明遇起身道:“刘富贵!”
“到!”
“采买一批笔墨纸砚,交给我签字!”
“是!”
“散会!”
众把总和副把总们哭丧着脸,纷纷离开刘明遇的指挥部。
在众把总,哨长离开指挥部之后。
刘明遇摆摆手道:“开饭!”
亲卫哨的哨长原来是刘富贵,可是刘富贵调成了司务司长,管理全局的吃喝拉撒,事务繁多,这个亲卫哨长就换成了刘富平。
他是刘富贵的堂兄,闷葫芦一个。
刘富平将刘明遇的晚餐摆在桌子上,刘明遇刚刚拿起筷子。
“少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自然是太监。
刘明遇可没有见过太监,这是一位中年宦官,额头就多了好几道皱纹,那双眼睛目光有些闪烁,下巴光溜溜的,没有一根胡须,嘴角职业性的翘着,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刘明遇起身,躬身行礼:“公公你好,我叫刘明遇,很高兴能认识你。”
听到这话,御前太监王勇微微一愣,他看着见刘明遇神情坦然,还透着几分好奇,似乎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王勇作为天启朝的小宦官,兢兢业业,也见过不少外朝的文武官员,但凡外朝官员见到官宦,只有两种表情,要么满脸不屑,一脸鄙视。要么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献媚的巴结。
但是,刘明遇却不属于这两种,他居然只是好奇。
王勇皮笑肉不笑的地道:“你就是刘明遇,备受卢大人和孙阁老称赞的小刘将军是吧?咱家姓王名勇,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王勇的声音不似一般太监那么尖锐,比较阴柔,很像女人,让人听着不舒服,但还不至于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知公公驾到,为何贵干?”
王永一脸严肃:“传陛下口谕,传天雄军广威将军刘明遇入宫赴宴!”
刘明遇意念一动,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锭,随手塞进王勇的手中:“公公一路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上道!”
王勇冲刘明遇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