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字局开始热火朝天的训练时,卢象升也带着天雄军的副将张鸿功、中军营等将领,一起巡视天雄军的各营各局训练。
卢象升看了雷时声部以及李重镇部,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唯独卢象升现在直管的天雄军骑兵营,还勉强可以做到令行禁止,这多少有点安慰。
“太乱了……”
卢象升对于天雄军乱糟的除形显得不满,严重不满。以前没有比较,现在跟骑兵营相比,其他各营简直不能看。
张鸿功苦笑道:“卢大人,这已经不错了,他们才训练几天?表现当然不尽人意,想要做到令行禁止,没有一两年的训练是万万不行的。”
卢象升的脸都皱了起来:“要一两年这么久?”
整个天雄军就一个职业军人出身的人,那就是张鸿功,他是阵亡在萨尔浒之战中大明高级将领少保左都督杜松的旧部,当年参加过萨尔浒之战,不过当时张鸿功还是游击,回来之后就升为参将、天启朝升为副将、总兵。
“这已经是最理想的了。绝大多数士兵都不识字,光是让他们分清楚东西南北前后左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让他们看懂旗号,记住击鼓冲锋,鸣金后撤,就更难了。”
张鸿功叹了口气道:“至于建造营寨、设置陷阱拒马、组成军阵、多兵种配合这些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慢慢摸索、磨合才行……”
卢象升听到这话,脸色更苦了。
现在朝中的争论,基本上快要达成一致了,由孙承宗挂帅,卢象升、刘之纶、祖大寿分作三路主路指挥,各自率领各自的部曲,同时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向遵化、永平府发起攻击。
政治,就是妥协的产物,处理好首尾,随时可能出征,别说一两年,一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的天雄军虽然人数增加,可战斗力……
就在卢象升浮想联翩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来到前营,与杨世恩汇合之后,一路向天字局的营区走来。
刘明遇这时非常骚包,身穿银甲,骑着御赐的白马飞飞。
刘富平给刘明遇牵着马。不牵着不行,刘明遇的骑术,是在旅游景区练出来的,有人牵着着,他可以骑着马,慢慢走。
平时,刘大少爷可是坐马车的。
刘明遇刚刚进入训练校场,值日哨官,立即吹响哨子,在正三三两两的坐在校场上朝这边张望的士兵听到哨声,像挨了一枪的兔子一样跳起来,抄起训练用的木枪、木刀、盾牌火速集合,动作迅速,干净利索。
这一幕,落在卢象升眼中,他连连点头,显然对自己士兵的表现相当满意。
“报告千总,天字局全局应到两千一百零六人,实到一千六百五十一人,其他人员各有任务,汇报完毕,值日哨官马应虎!”
“归队入列!”
“是!”
刘明遇望着站得松松垮垮的除列,勉强能看。
刘明遇朗声说道:“兄弟,请稍息。”
众将士整齐划一的稍息,这一幕落在卢象升的眼中,不仅仅是满意了,而是震撼。
张鸿功更是瞠目结舌,他刚刚说要做到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最少需要一两年,可事实上,刘明遇的天字局,与其他各局成立时间一样,不分先后,最大的区别是天字局从抵达京城城外就开始训练,这才训练几天?
满打满算不到十天。
张鸿功一脸呆滞:“他怎么做到的?”
卢象升道:“本官也想知道,先看看!”
刘明遇自然已经发现了卢象升一行人,该装逼继续装逼。
“老兵与新兵的区别是什么?”
众将士扯着嗓子大吼:“老兵们只会抱怨训练强度不够,而不会抱怨训练辛苦……”
一千六百余名士兵扯着嗓子大吼,声音之大,让卢象升也感觉震撼。
等着众将士把老兵与新兵的区别,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吼完,刘明遇道:“不错,不错,你们要永远记得,训练时多流汗,战时多流血!”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刘明遇满意的点点头,翻身下马,走向卢象升:“末将拜见大人,天雄军前营天字局集合完毕,请卢大人校阅!”
卢象升望着天字局的三十五个方阵,每个队形都昂首挺胸,出奇一致的服装、出奇一致的精神面貌,整支大军浑然一体,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当一千六百余顶钢盔那火红的盔缨迎风舞动的时候,那无声的、令人震撼的力量,即便是关宁军也相迎见绌!
卢象升是震撼。
可卢象升身后的雷时声、李重镇等将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当然,天字局要与后世的阅兵队形是没有办法比的,哪怕是普通一座高校的校庆阅兵,也差点意思,可是凡事就怕比较。
毕竟,全靠同行衬托。
明末军队烂得一塌糊涂,建奴还被衬托成了东北亚第一强军呢。
卢象升的声音有些异样:“这是你训练出来的精兵?”
“没错,我天字局下辖九司三队,除医护司、辎重司有任务,没有参与训练,五个战兵司、加上司务司、军法司,都在这里!”
卢象升发现了问题所在:“九个司?为什么只有五个战兵司?”
刘明遇解释道:“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我们大明在面对建奴的时候,通常都是被切断粮道,不战自溃,所以,一支军队要想保证战斗力,最不济也要有十天半个月的自给力,否则在战场上,一旦被包围,就是死路一条!”
卢象升有些明白刘明遇的做法了,他在天字局刚刚成军的时候,就带着四百多辆大车,简直把一个局,弄成了辎重队。
现在其他各局都没有打造大车,刘明遇却自己筹备银子,贿赂辎重兵的官员,弄到不少木料和铁料。
“拱辰,你干得不错!”
刘明遇笑道:“大人过奖了,要不要我让他们演练一番?以便大人考核?”
“练演就算了!”
听到这话,刘明遇松了口气。
其实这几天时间,天字局只训练了一样,那就是集合,整除,三大步伐只学会齐步走,跑步和正步压根就没有训练。
卢象升感叹道:“本府年青力壮,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一支部队能战与否,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天字局从上到下斗志昂扬,显然是一支来之能战的精兵,你能在短短几天内练出这样一以精兵,真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当年大秦名将章邯,可以把一支骊山刑徒,打造成横扫天下诸侯的精锐,这才哪到哪儿啊!”
听到刘明遇谦虚,其他天雄军将领羞愧万分。
卢象升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只是时间上来不及了,他淡淡的笑道:“马上要打仗了,你要做好准备!”
“末将愿为大军前锋!”
刘明遇道:“不过,还请大人支援一下天字局!”
“你想要什么?”
刘明遇毫不迟疑的道:“火炮,我准备在天字局成立一个直属炮兵司,一支军队没有炮兵,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你不是有十六门虎蹲炮了吗?”
“虎蹲炮算什么炮啊,我不要红夷大炮,只要佛郎机子母炮!”
“回去我想想办法,找兵部给你调个十几门!”
卢象升自然可以轻松弄到火炮,毕竟以他与侯恂的关系,搞到火炮不难!”
“大人……”
卢象升望着刘明遇:“你还想要什么?”
“火药,最好再来个几万斤!”
“什么?”
卢象升摇摇头:“没有,没有,枪炮局也没有几万斤火药了!”
“那就两万斤,不能再少了!”
“一万斤!”
“一万五……”
“你当买菜呢?”卢象升急眼了,盯着刘明遇,一脸不善。
“一万斤就一万斤吧!”
刘明遇有些不满地道:“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