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勇在发着牢骚,王勇身边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都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你就装吧,谁不知道你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想想杨鹤那个倒霉蛋吧,折腾了整整一年,流寇越折腾越多。
跟杨鹤一比,王勇这个监军就简直太幸福了!
当然,作为依靠说书升上来的监军,王勇也深知崇祯皇帝的喜好,他与刘明遇的利益是一致的,略作思考,王勇挥笔写下:皇爷,奴婢大宁都司监军王勇禀告,日前,流寇老回回马守应部十余万众闯入大宁兴和县境,冠军侯得知这个紧急军情,立即率领上万部曲以寡击众,一举全歼流寇五万余人,仅俘虏就抓了四万三千多,所部伤亡甚微……
这是王勇的习惯操作,奏报先告诉崇祯皇帝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就开始写刘明遇如何料敌于先,暗中设伏,声东击西,铁树开花,总之,一个英明神武的冠军侯刘明遇以及忠君为国的刘家军将士,活跃在纸上。
“来人……”
写字写得手腕有点酸了,王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来,给咱家捏捏……”
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思考着,如何酝酿词语。
崇祯的真实文化水平不高,写得太深奥的东西,他其实看不懂,明式小说或演绎话本最适合崇祯看,王勇也算是老写手了,写起这种捷报,那也是轻车熟路:“冠军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临阵先发三矢,三矢皆中,敌大骇……
就在王勇兴致勃勃的写着小说的时候,刘明遇也接到了一个报告。
“侯爷,我们我们发现一股流寇正在负隅顽抗!”
“负隅顽抗?那就灭了他们啊,这点小事还用我教吗?”
“可是他们据柴沟堡而守,那个柴沟堡地形险要,他们有鸟铳和火炮,我们一时之间打不下来!”
“过去看看!”
刘明遇此次出兵,根本就没有动用炮兵,一来不需要,对于流寇压根用不着重武器,二来火炮运输还是相当困难的。
等刘明遇来到柴沟堡,这是一座占地约一百余亩的堡垒式建筑群,四周都是高达一丈八尺的高墙,采取青砖灰瓦的建筑。
一千余名流寇依托围墙拼命的往外面打枪、射箭,偶然也向刘家军士兵发射炮弹,这种火炮数量不多,已经开火的可以看到就是四门,其实两门是佛郎机子母炮,别外两门则是戚家军时代的重型虎蹲炮。
尽管火炮发射频率不高,刘家军新兵团为了减少伤亡,根本就不敢靠近,更攻不过去,双方就这样僵住了。
刘明遇抵达柴沟堡外面的时候,就听见一个陕西口音的流寇正在冲外面喊话:“那边的军爷,别打了,给咱们留条活路吧!这里面有的是银子,都是老回回抢来的,我们分你们一半,怎么样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银子吗?一百多万两!你们吃这碗断头饭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们给你们钱还不行么!”
刘明遇淡淡的笑道:“可惜,这套在老子这里不灵了!”
此时柴沟堡被团团包围,刘明遇也不着急,他甚至展开了实地现场教学:“你们都过来看着,将来还会遇到很多类似的情况,在遇到这种负隅顽抗的敌人,要对付他们非常简单,你们有参加过马兰峪之战的老兵,就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然,与马兰峪之战还有些不一样,首先是这里的地形只是丘陵,土质松软,最适合土工作业!”
说到这里,刘明遇向八个新兵团下令命令,让他们每个团抽出一个连,以两个连为一个攻击小组,形成四个攻击小组,展开土工作业。以斜线的方向向柴沟堡挖壕沟,这就像是亮剑里面的李云龙对付山崎大队李家坡那一仗。
在分配好土工作业任务和动作要领之后,刘明遇就开始看好戏了。
在这时候,守在柴沟堡的流寇们有点傻眼了。能被留在这里看守财物的,自然是那种对老回回最忠心,跟老回回混得最久,杀人最多,让官府恨得咬牙切齿的老流寇,他们也没少跟官兵打交道,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像刘明遇这种不管你怎么利诱恐吓都不为所动,一门心思就是要干死你的对手,他们还真是没见过,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柴沟堡虽然坚固,但是作为守城要诀,不守无援之战,这城堡里被抢来的财物堆积如山,足有一百多万两银子,还有三万匹丝绸,价值六七十万两银子,就算分给官兵一半,剩下的也还是够他们花一辈子,可是得有命花才行啊!
刘明遇是不会接受他们的内卷操作的,更不会跟他们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他要用雷霆铁腕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不懂得妥协的人,敢跑到他的地盘里闹事,就得有付出血的代价的觉悟!
虽然这些流寇不懂刘家军士兵为什么挖壕沟,可是他们却感觉到了危机,于是火炮开始瞄准,向刘家军士兵轰击。
非常可惜,哪怕刘家军训练有素的火炮炮手,想要把炮弹打得宽河三尺的壕沟内,也是非常困难的,这个时候的火炮,还都没有膛线,也就意味着,无法做到精确炮击。
轰轰的炮击和不时的枪击,对于刘家军进攻掘进小组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很快四个进攻小组,慢慢靠近柴沟堡的城墙。
刘家军新兵们一直将壕沟挖到城墙跟下,马上就搭建了一个洞屋攻城车,开始在洞屋底下凿开城墙,等将近一个时辰后,四个进攻小组向刘明遇汇报:“侯爷,准备好了!”
“进攻小组全部撤退回来,进攻部队做好准备,等爆炸声响起,马上进行总攻!”
“点火!”
随着引信的燃烧声响起,五百多公斤颗粒式黑火药发生爆炸,看似坚固的柴沟堡城墙,顿时被炸开了四个大小不一的口子。
“杀……”
刘家军新兵团向柴沟堡发起了总攻,趁着流寇被炸得昏头转向,刘家军新兵一股脑儿冲进柴沟堡,而守在柴沟堡的流寇,不是被炸成零件,就是被炸得魂飞魄散。
刘家军新兵以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拿下了柴沟堡,俘虏了其中六百余名流寇,至于其他四百余人去了哪里,只有挖开城墙才能找到他们,他们早已被活埋的城墙的废墟下面了。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整个柴沟堡被肃清了,刘明遇走了进去,只见整个柴沟堡里面尸体横卧一地,血流得到处都是,有流寇的,也有一些仆人、丫环以及小孩的,显然在流寇杀过来的时候,这个大户人家的家眷没能跑掉,惨遭毒手了。
在四座相林的院子里停放着一百多辆大车,茅元仪指着这些大车说:“这些车上全是银子和金银首饰,怕是有一百五六十万两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刘明遇拉开一辆大车上面的蓬布,上面是一口口箱子,每口箱子上都刻着一个大大的“李”字。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银光耀眼,满院生辉,看得士兵们直流口水。
刘明遇问道:“清点完了吗?”
“还没有,这边五十两为一锭的银子,就有两万一千两百锭银元宝,合计一百一十万两,金银首饰和碎银子,有四十多车,暂时还没有清查出来。”
刘家军士兵们互相击掌,放声欢呼。虽然这笔钱不会直接发给他们,但是终究是投到大宁的地盘上,最终变成新开垦的良田,新建的水渠,新买回来的牲畜,新建的学堂、住房、澡堂、药堂,以这些方式让所有人分享这笔财富,这可比每人分几十两银子要实际得多。
几十两几百两银子有花完的时候,可是如果有几十亩田,子子孙孙都不愁没饭吃了,这笔账他们算得清。
对于这些财物,刘明遇非常满意。
几近枯竭的财政,现在终于有了活钱,今年的大宁日子会好过很多。
“亲兵团把这些财物运回天门县!”
刘明遇望着刘家军士兵道:“留下一个连看押这些俘虏,其他各部继续追击流寇残部,只要来了,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们!”
……
老回回看着对面的刘家军骑兵,他现在头大如斗,其他回回骑兵要抓狂了,你们有多喜欢排队啊,步兵排得跟一堵墙一样也就算了,连骑兵也要排成墙!
双方都是高速冲刺,谁都没有躲避的空间,回回骑兵仅仅来得及射出三两支箭,长枪那冰冷的锋刃就顶到了胸膛冲在最前面的回回骑兵发出绝望的嚎叫,发狠的抡起手中的弯刀和短柄大斧砍向刘家军的枪骑兵,表现得极为悍勇。
只是非常可惜,一寸长,一寸强,三米多长的长枪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他们的兵器还没有递到枪骑兵的面前,长枪便已经洞胸而过,巨大的冲击力让枪杆骤然绷成弓形,刘家军枪骑的战士把长枪玩得非常娴熟,轻而易举的卸掉了这股力道,抽出长枪,被刺中的回回骑兵胸腔里喷溅出大股污血,带着惊愕和不信从马背上栽了下去,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在骑兵墙面前,回回骑兵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自己过人的马上厮杀本领,没等他们挥刀,长枪就刺过来了,机灵一点的往后面一仰,在间不容发之间避过致命一击,那些比较剽悍的,非要试试看是长枪快还是自己的刀快的倒霉蛋则毫无悬念的被挑翻,刘家军骑兵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的切入回回骑兵的阵列,一切到底,所到之处,血沫飞溅,人仰马翻!
仅仅是一次冲击,就有上千名回回骑兵被挑下马,而枪骑兵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的结果让回回骑兵无法接受。
最让老回回郁闷的是,他们不仅仅要面对这种如墙推进的骑兵,还要防备那些蒙古为主的猎骑兵,他们向老回回麾下的骑兵发射箭雨,让他们苦不堪言。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甭提有多郁闷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投降!”
老回回看着最亲信的一名首领向刘家军骑兵投降,其他头领都望着老回回,希望老回回拿出对策,可是老回回栽了,他已经认清了现实,要么全部死在这里,要么向刘家军投降。
“投降!”
老回回突然拔出一把雁翎刀,横在脖颈上:“老子……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