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黄梁儿正在与几名千总在一起密议,准备最后的举事细节。然而,在马蹄声响起的第一瞬间,黄梁儿的反应是有人向毛承福告密,整个登州城,能打仗的部队其实已经被孔有德抽走了,只留给了毛承福不到三百骑的骑兵。
黄梁儿其实也没有想到其实是一场误会,刘明遇只是在部下面前丢了面子,决定从登州叛军身上找回来,可是随着登州城近在咫尺,众亲卫骑兵为了刘明遇的安全,不顾一切,准备拱卫起刘明遇。作为辽东人的黄梁儿自然可以从马蹄声听出,这些骑士的心情非常迫切。
时间太紧,也来不及详细解释,更没有办法派人打探,时间就是生命,就是一切。
黄梁儿望着众人道:“现在毛参将已经知道我们准备举事,他现在派出他的亲兵骑兵过来缉拿我等,你们可想清楚了?是拿黄某人的脑袋向毛将领乞活,还是拼一把!”
“兄弟们都想清楚了,不管是如何危险的事,我们都会追随你到底!”
西城千总马顺急忙表忠心。
“不是追随我!”
黄梁儿认真地解释道:“是和我一起,追随冠绝侯,弃暗投明!”
马顺等人马上改口道:“是,我们愿意和黄大哥一起,追随冠军侯。”
“既然如此……”
黄梁儿从怀中掏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头巾,绑在自己的右臂膀上,抽出雁翎刀,大声道:“着玄巾者是我们的兄弟,余者不降皆杀!”
“着玄巾者兄弟,余者不降皆杀!”
整个登州是毛承福麾下的五名千总各自率领麾下的八九名至十几名不等的把总统领,黄梁儿、马顺等人其实已经与各自的麾下把总通过气,整个登州不到一万老弱病残,反了足足八成多。
当杀喊声由城墙外原登州知府衙门杀去的时候,毛承福正搂两名着他从登州城里抢过来的美女,这两名美女有一名是孙元化的侍妾,有一名则是登州知府汪乔的大女儿。
“发生了什么事?”
毛承福到底还是军人出身,敏锐的直觉还是有的,他急忙跳下床,也顾不得穿衣服,直接从卧室里跑到外间。
两名侍妾其实早已被毛承福驯服了,她们二人穿着亵、衣,急忙拿着衣服,服侍着毛承福穿衣服。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官军进攻这么大的消息居然不提前探知,肖山虎是吃屎长大的,这点屁事都没有探清楚,探的是哪门子军情?都吃屎的!给我查……”
不等毛承福骂完,突然看到黄梁儿、马顺等千总一身血污的走进来。
几名千总,数十名彪悍的士兵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毛承福身边的两名侍妾,毛承福还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
他拿起桌上的茶碗,劈头盖脸的朝着黄梁儿砸去:“再看,连你的眼挖出来!”
只是非常可惜,黄梁儿一身铠甲,这只茶杯砸在他的胸前,跟挠痒痒差不多。
黄梁儿呛啷一声拔出破军刀,横在毛承福脖颈上道:“你倒是给爷爷我挖一个看看?”
“你……你想造反!”
毛承福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眼神,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黄梁儿一拳砸在毛承福的脸上,毛承福马上感觉眼前一花。
“你敢打我……”
黄梁儿一脚踏在毛承福的裆部。
“嗷……”
毛承福的声音瞬间像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黄梁儿看着马顺趁机朝着汪乔的女儿摸去。
“啪……”
黄梁儿甩了马顺一个大嘴巴:“没出息的东西,咱们现在弃暗归明,跟着冠军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还真稀罕这样的烂货?”
黄梁儿所部以四倍有余的优势兵力,进攻毛承福麾下的嫡系人马,有心算无备,毛承福麾下超过一千五百人被堵在营区内,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就拿下了整座登州城。
这个时候,黄梁儿这才打着白旗,向刘明遇投降。
……
另一边,茅元仪也接到了刘家军的侦察兵报告,得知登州城杀喊声四起。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道:“侯爷呢?”
“侯爷出城了!”
“他带了多少人?”
“有一百多骑吧!”
“这点人够干嘛的,还真以为咱们刘家军将士刀枪不入?以一敌百!”
茅元仪急忙下令道:“马上吹号,部队集结。”
“呜呜……”
随着号兵开始吹响战号声,号兵拿出号角,拼尽全力吹响,呜呜之声雄壮激越,直冲云宵,压过了蓬莱水城士兵训练的呐喊和怒吼。听到号声,刘家军将士马上以各自连排为中心集合,排成纵队,在连排长的带领下以最快速度往将旗聚集过来,动作迅速有序,近两万人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沈世魁等降军将领看到这一幕,暗暗庆幸,他们投降是最明智的,跟这样训练有素、装备精锐的军队为敌,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也就喝几口水的工夫,人马便已集结完毕,阵列森严,长枪如林,军刀如墙。
“知道为什么集结吗?”
茅元仪道:“侯爷刚刚出城刺探敌情,登州传来异动,侯爷恐怕遭遇不测,现在部队马上出城,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侯爷安全救出来!”
刘家军的士兵们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眼里迸出红光来。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平定叛军而来,结果主将被敌人包围了,生死不知。
要知道,刘明遇可是大宁的天,也是所有刘家军将士的主心骨,没有刘明遇,他们上哪儿找这么高福利的部队?他们上哪儿找可以吃饱饭的部队?刘明遇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眼都红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那帮混蛋对付他们的衣食父母,这还能忍?绝对无法容忍啊!
“是!”
“出发!”
刘家军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向登州城方向跑步前进,不过由于骡马和战马未能恢复,但是对于刘家军士兵来说,二十里也就是十公里,全副武装的越野,他们是家常便饭,放在其他部队需要大半天才能走完的路程,而刘家军将士却只需要半个多时辰。
当茅元仪、刘永顺、马成功等将领率领刘家军将士抵达登州城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登州城门大开,至少八九千名叛军士兵正列队向刘明遇以及他身边的亲卫百余人投降。
八九千人向一百余人投降,这样的历史不是没有,但是大明绝对非常罕见,哪怕是向来以懦弱为主的大明边军,那也是实在跑无可跑,他们才会投降的。可这些叛军士兵如果要跑,刘明遇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揪不住这八九千名叛军士兵。
茅元仪一脸呆滞:“这是怎么回事?”
“对呀,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茅元仪,还是沈世魁,包括刘永顺、马成功等将领也都迫切的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元弼朝着刘永顺道:“事情是这么回事,侯爷原本在打猎,遇到登州的夜不收,我们就追杀着这些夜不收,追到登州城下,登州守军他们自己打起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大开城门,出来投降了!”
刘永顺凶狠的盯着戚元弼:“你皮痒了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个屁!”
刘永顺指着戚元弼道:“戚老三,要不是看着你姓戚的份上,老子一巴掌扇死你。”
马成功走过来朝着戚元弼道:“戚三,过来,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元弼无奈,就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马成功直接给了戚元弼一拳,当然,没有打脸,只是打在戚元弼的胸口,尽管戚元弼穿着铠甲,却隐隐感到气闷,可见马成功这一拳打得不轻。
“我说的是真话!”
“再说我抽你!”
马成功愤愤的道:“你是不是看我像傻子……”
“我说真话还没有人相信了!”
此时的戚元弼有些委屈。
刘家军的战斗力很强,可问题是这种强,体现在是大规模部队相持的截断,要是抽十个人与建奴十个人对打,刘家军士兵能胜的机率为零。如果抽一个连,对于建奴的一个牛录,在双方都是三百余人的情况下,刘家军士兵能输的机率很小。
如果抽刘家军的一个团,三千余对付建奴一个旗,以三比一的劣势兵力,可以战胜建奴,如果是刘家军抽调五个团,建奴八旗一起上,绝对占不到便宜。
可刘明遇可是真带着亲卫团的全体人力,攻克登州城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的是,刘明遇率领的部队只有一个连的三分之一,仅仅两个骑兵排。
“什么,侯爷带着两个骑兵排拿下了登州城?”
位于蓬莱水城的刘家军监军王勇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个玩笑不能开!”
“王公公,奴婢就是再长三颗胆,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啊!”
“闭嘴!”
“得勒,王公公,您要是不相信的话,马上前往登州,反正这里距离登州不过二十里,公公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