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遇虽然是出身大明的地主阶级,然而他却想组建一个资产阶级政府。因为在大航海时代,耕读出身的士人阶级,思想禁锢,他们反对扩张。
说到底,这是因为利益使然。就算是新占领的土地,以士人为首的官僚地主阶级,依旧盯着自己的三分地,不愿意扩张,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大明在成祖时期,国力已经达到了颠峰,然而却放弃了大量关外的土地。
包括现在的大宁,关西八卫,瀚难河卫、奴尔干都司以及大量土地,因为这些土地都不适合耕种,无法产出效益,相反反而会成为朝廷的负担。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春种秋收,农耕为主田园小农经济就是一潭死水,只会让这个老迈的国度,慢慢进入死亡。
刘明遇即使将来建立了以刘家皇朝,那不过是朱氏大明的一个轮回,无论是刘明遇分给农民百姓多少土地,这些土地将来都会难以承受人口的增长,最终不堪重负。
在刘明遇的这一次政务会议,主要就目前辽南的发展建设提出了可执行性的方案,特别是就交通建设,辽南旅顺至抚宁军的海上交通问题,从旅顺到滨州的交通运输问题。
刘明遇甚至提出交通正常化的提议,既从旅顺到抚宁、旅顺到滨州、旅顺到登州航运线路正常化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会议的时候,刘明遇接到了来自台南的情报,荷兰东印度公司,与西班牙人接触,准备联合西班牙人向刘明遇施压。
就在荷兰人的代表还没有抵达辽南的时候,郑芝龙的信使又来了。
三方居然联合向刘明遇施加压力,一方面又喊打喊杀。希望可以逼刘明遇就范。
其实,刘明遇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如果他们真想动手开打,放个屁臭到他们,都可以成为开战的理由和借口,现在没动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没有绝对把握,二是三方利益没有谈妥当。
没错,刘明遇猜测得非常对。
别看荷兰人与郑芝龙是属于同一阵线,可是双方也有着明显的利益冲突,那就是大员的归属问题和海洋贸易利益分割问题。
准确的说,荷兰人进驻大员的时间明显比郑芝龙要晚,但是,荷兰人却采取杀鸡取卵的方式,对大员进行疯狂掠夺。
抢劫的时候,没少袭击郑氏的垦荒团。
这引得郑芝龙非常不满,然而问题是,荷兰人丢掉了台南,死活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松口,而西班牙人也想独霸大员。
这么以来,乐子就大了,三方看似团结在一起,大量舰船云涌在大员海峡,可谁打谁,还真不好说。
刘家军采取的是公司制度,也就是集体农庄制度。刘明遇虽然知道大锅饭没有前途,但是,在初期阶段,这是必须经过的过程。
现在的大员原住民也好,汉人移民也罢,他们都非常穷,根本就没有办法获得垦荒的实力和能力,大员的疟疾、气候、还有自然灾害,就会让一个殷实之家,瞬间陷入困境。
在这种情况下,采取集体农庄的方式,反而是一个解决问题的途径,当然,与历史上出现的那种大锅饭却有一些明显的不同。
刘记农庄作为公司经营,农庄内所有人都成为刘记大员开发的公司雇员,可以接受公司这种模式,那么“雇员”就可以继续留在公司,无法接受目前的改变,那就要离开农庄。
虑到人道主义,为了感谢那些要离开的人对农庄的付出,农庄会给与一定程度上的经济补偿,刘明遇的原则是,离开送两块刘记银币,也就是两块大洋。
不算多,也不算少,不过在占据大员之后,这个刘记农庄就接连成立,农庄以镇的形式出现,保证最少一千人。
至于种地方便不方便,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主要是安全。
台南城,原本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炸毁的城池也被修缮,原本的总督府已经挂上了刘家军驻大员联合指挥部。
经过四个多月的扩张,刘家军在大员成立了六十二个镇,当然,整个大员其实不止六万余人,只是郑氏骨干铁杆成员不合作,刘家军对于他们,就是两块大洋,一包干粮,礼送出境。
留下来的,肯定也有钉子,这就需要刘记企业文化对他们进行同化。
崇祯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北国已经万里冰封,冰雪覆盖,在大员这里却依旧如同秋天一样,谈不上冷,也不算太热。
此时联合指挥部里,有将近两百号人,不仅仅有各镇的镇长,还有一部分各族首领。
冯延栋看着众人到齐,咳嗽一声道:“本将军奉冠军侯之命,出兵大员,驱逐西夷,现在大员设立台南府,对于台南地区,进入统一管理,不分蛮汉,一体纳粮,一起服兵役…”
在冯延栋说完之后,舌人开始翻译成蛮语。
这时,一名泰雅人首领站起来愤然道:“你们,这个什么鸟朝廷,那,我们跟被西夷统治有什么区别!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世代在这里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甭什么向一个从来就没有管过我们的朝廷纳粮服役!”
冯延栋没有理会这个部落首领的话,继续道:“这天,是大明的天,这地是大明的地,这里将执行大明的律法,所有部落,必须取消猎头的习俗,要想猎头,只能在战场上,违者,以法办!”
众部落首领闹腾起来:“凭什么!”
“我们才是主人!”
“你们什么鸟朝廷滚出大员!”
猎头风俗是大员高山族群的老传统,在他们的传统观念中,人头是最高贵的战利品,也是他们勇气的证明,每一年秋收之后各部落都要出草,猎取首级,以便举行盛大祭祖典礼,在一场重要的典礼上没有新斩获的人头,是不成样子的。
泰雅族乃至绝大多数高山族群的部落的青年的成人礼便是猎取一颗首级,只有猎获了首级,他才获得纹面的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当然,这猎头也是有讲究的,老弱不猎,孩童不猎,怀孕的妇女不猎,病残智障不猎,汉人也不猎。
因为他们还要跟汉人交易,用皮货药材什么的从汉人那里换取大米、麻布、铁料、盐巴等生活必须品,猎头活动一般都是在敌对部落之间进行。
听说赶走西夷之后朝廷要禁止猎头,他们哪里肯依,当即就有人嚷嚷说这样还不如让西夷继续统治大员!
“与政府同心者往,与政府不同心者任之!”
冯延栋指着大门口道:“没见你们跟西夷耍横,敢跟本将军玩愣的?你们可以走,走出这个大门,我们就是敌人,战场相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众首领虽然蛮横,不代表他们傻。
早在刘家军没有过来的时候,他们与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交过手,这些欧洲殖民者,对于原住民的的剥削是非常残酷的,简直可以用表态来形容。
所过之处,就是寸草不留,一座座属于他们的部落山寨和村落被夷为平地,那些人口,不是被杀,就是被劫为奴,在他们的皮鞭下强制劳动,然后会活活累死。别看西班人和荷兰人占据大员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们作的恶,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这些部落首领对这些西夷,可谓是恨之入骨,但无奈自己实力太过弱小,根本无力与他们抗衡。那些凶残的西夷,在刘家军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平时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的西夷,现如今在刘家军的俘虏营地里,用自己的双手来换粮食。
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刘家军打起西夷来就跟大人打孩子一样,完全是一面倒的吊打,西夷毫无还手之力,让他们怎么打?
面对强势的冯延栋,众首领们暗暗下定决心,打不起,我们躲得起!
但是,冯延栋接着道:“看来,你们这些人没有人反对,你们都愿意成为大明的子民!”
众首领其实是不想成为大明的子民,但是,他们不敢反对,因为他们看到了大炮和火铳,还有明晃晃的钢刀。
“恭喜你们,终于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冯延栋接着笑道:“成为大明的子民,自然要向朝廷纳税,作为回报,你们的田地、猎场、山林都会受到法律的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你们的子女享有免费读书的权利,任何人不得剥夺;朝廷将在大员建医院、药店、驿站,这些机构将向所有人服务,不分蛮汉!你们还享有科考的权力,只要能考中,就能当官!”
刘明遇是看过了后世的民、族政策,作为一个升斗小民,他岂是非常反感的,毕竟,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有特权,偏偏那些有特权的民族,还身地福中不福。
尊重民族传统,民族习俗这本身没错,不过有的时候那就过了,比如婚姻法,明文规定一夫一妻,但是在某些地方,几乎公开违法,但是,似乎成了国中之国。
结果,混乱的时代,混乱不堪。
刘明遇直接取消某些关照,少数民族不是少特民族,不能因为少,就享受特权。
冯延栋接着道:“你们在背负跟汉人一样的责任的同时,你们也将享有跟汉人一样的权利,你们的子孙后代将来可能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剽悍锐士,甚至手握重兵的将军,德高望重的高官!这就是朝廷对你们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