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的刘家军的各旅长,团长,实权都不大,特别是名义上是一旅之长,在大明朝廷里享受副总兵衔,但是很多事情无法做主。
当然,这主要是刘明遇为了将来考虑,他担心形成部队中的藩镇割据之势,在现在时候,刘家军成了刘明遇的私军。如果按照大明朝廷的习惯,他下面的旅长、团长又是小兵头。
作为站在历史巨人身上的刘明遇,非常自信后世的先进制度,旅长成了直接指挥部队的执行官,而军法处则负责监督将领、军官平时的表现,在士兵委员会,则在基层组织,制衡军官,这样以来,即使是某个旅长或团长,被收买了,他们就算想像图尔格一样,临阵倒戈,也有心无力。
刘家军的士兵委员会,从连级开始建立,分别是团级、旅级,总参谋部的作战命令,虽然不会下达给士兵委员会,但是,像投敌这种事情,一旦宣布,就会被迅速知晓。
而且刘明遇明确规定,士兵委员会,只接收士兵,少尉以上级别的军官,是不允许进入士兵委员会,也避免了像后世的工会。
工会主席从来都是领导干部兼任,他们当然代表着领导干部的利益,职工工会代表,永远是被代表的,工会就丧失了维护职工利益的初衷。
士兵委员会代表的是士兵的利益,比如说,他们的伙食、住宿、薪水、待遇,当然,刘明遇也为了避免矫正过甚,像什么军官打骂、体罚则不列入监控体制。
就像后世的教育体制中,老师不能管理学生,说一句狠话就是侮辱学生,然后被家长一闹,老师被开除。
跪着的老师教不出站着的学生,跪着的军官,也训练不出虎狼之师。
因为大宁和辽南的商业氛围非常浓厚,对于人们的审美观点也有着明显的影响,特别是刘家军将士娶妻,他们不再是以娶官宦子女为荣,而是以有文化,懂经营之道的女子为荣。这名被拉下水的刘家军的参谋郭世英,从也算是根正苗红。
他是刘明遇家中的佃户出身,他的母亲还是刘明遇亲生母亲申氏身边的粗使丫头,而郭世英的父亲叫郭大宽,是刘明遇的父亲刘进贤的长随之一。在刘明遇成立宽河书院的时候,已经在刘进贤的私学读过五年书的郭世英就被派到了刘明遇身边。
虽然郭世英可没有刘富贵与刘明遇的私交好,然而,在刘明遇眼中,郭世英也属于可以信任的人。要不然郭世英从刘家军的亲卫步兵团的指导员开始,然后成为教导员,最后升为刘家军总参谋部的少校参谋。
既然郭世英与化名元海的江南豪商接触,阮大钺最开始就用非常老套的手法,巴结郭世英,整日饮宴,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黑衣卫的眼睛。
可问题是,郭世英身上的光环实在太多了,刘明遇的家生奴才仆出身,祖辈都是效忠刘氏,这样的出身,别说只是怀疑,就算是真正有了问题,要处理,也只能是刘明遇自己处理。
正所谓,打狗还需要看主人,谁敢?
赵铁钩不敢,包括刘侨也不敢。
就这样,郭世英掉进了阮大钺编织的陷井了,某日夜醉,郭世英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蜷缩着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床上床下都是战斗过的痕迹,门外传来也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事情大发了。
郭世英被马世英化名马一鸣堵在床上。
按照刘家军的军纪,就凭郭世英的所作所为,那肯定要就地正法,而马一鸣也是喊打喊杀,吓得郭世英六神无主。
关键时刻,阮大钺出现了,他以和事佬的身份,帮助郭世英化解危机,而郭世英需要帮忙阮大钺的小忙。
当阮大钺提出他的要求时,郭世英就明白了阮大钺的身份,可问题是,他也不敢一拍两散,刘明遇的冷血无情,他是知道的,如果让刘明遇知道自己办的事,谁也保不住他。
郭世英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张口问阮大钺要钱,准备离开辽南,逃到没有人注意他的地方。
等广宁大捷的消息传来,等皇太极逃掉之后,郭世英也知道他的麻烦大了。
郭世英以身体不适为由,乘坐马车离开金州。
当然,以他身边的侍卫,这些人可都是隶书于刘明遇的总参谋的警卫团,其实这是刘明遇的亲卫旅第五团改编而成的,这些人,只会听命于刘明遇,而不是其他人。
事实上,刘家军的所有将士,都只听命于刘明遇,无论是刘兴祚、还是茅元仪,或者是沈世魁,他们没有刘明遇的授权,无法调动刘家军的一兵一卒。
郭世英离开金城以后,不到出城三十里,他以上厕所为由,钻进了道路边的玉米地,他小心翼翼的跑了足足五六百步,这才松了口气。
从一颗树下挖出一个包裹,包裹里有兑换好的银币二百余枚,当然,还有五张不记名的大宁银行存票,这每一张都是一万两,也是他出卖刘家军的代价。
“谁!”
郭世英回头发现路边的田地里有两名农夫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手腕还断了,装了一个铁钩子。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黑衣卫!”
赵铁钩望着郭世英道:“你应该听过我,不要逼我动手!”
就在这时,玉米地里钻出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衣卫。
郭世英缓缓举起手。
……
自从刘家军北上,金州城中的紧张气氛也证明刘家军战事不利,皇太极绕过了刘家军主力,正率领十数万军队正在围攻广宁城。
广宁城距离金州城有七八百里,金州城全城戒严。
作为刘明遇的后备力量之一,杨纤纤更加亲自抵达巾帼纺织厂,亲自让人将兵刃和装备分放给巾帼纺织厂的女兵。
在阮大钺看来,连女兵都要用,这似乎也从侧面证实天雄军已经陷入了困境,否则杨夫人会轻率领兵上阵厮杀?
这两位心情愉快,悠闲自得,就等着广宁城破或者刘家军主力中伏兵败的消息传来。只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该死的刘明遇,这封锁得实在太严了吧?”
“集之兄,你看这形势,是不是有点儿诡异?”马士英呷着茶,指着下面一队扛着枪列队走过的刘家军士兵,皱着眉头说。
“瑶草何出此言?”
马士英皱起眉头道:“按说现在广宁在那边应该有消息传来了的,可是现在金州城中仍然风平浪静……”
阮大钺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那十有八九是姓刘的心虚了,不敢让金州军民知道实情!”
马士英摇摇头道:“不至于吧?要说刘明遇把刘家军带走了,广宁城空虚,这没什么好说的,可金州……”
只有来到辽南,才能发现这个地方的恐怖之处。
别说各大工厂里的工人,就算是在街边摆了一个包子摊位,那也要参加军事训练,或救助伤员的训练。
无论是身份多高,财富多少,就像跟刘明遇合作过拥有着深厚基础的徽州商人们,他们一样要参加刘家军组织的军事训练。
一旦刘明遇在辽南进行军事动员,他在一天之内可以增加三四万兵马,如果是十天,这个数量还要翻倍。
辽南大学的学生们,开学之前,就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训练内容只是四面转法、三大步伐以及蹲下起立这些基础动作。
不过,十六岁以上的学生,要参加实战演习,也要参加投掷手雷弹训练,在辽南大学三大主课,不修合格,是没有机会拿到毕业证的,三大主课就是语文、数学和武技。
特别是武技分为骑术、射术、驭术、三大基本功,外加长跑、引体上向,俯卧撑等基础动作。
马士英虽然来得时间不长,却发现了刘明遇的真正用意,他的目的可要学习汉唐,官员是要求上马可以管军,下马可以治民。
其实,在汉唐时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文武之分。
阮大钺的底气非常足,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自古以来,辽东就是一片死地,即便是强盛如汉唐,也不敢轻易进入辽东,不顾形势出兵进攻辽东的,十次有九次以兵败告终!汉唐尚且如此,他姓全的算什么?只是侥幸打了几场胜仗便忘乎所以,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马士英想想也是,自古以来,辽东就是帝国的坟墓。
东胡、乌恒、鲜卑人先后在辽东崛起,然后横扫天下,女真人也在辽东崛起,即便是无比强盛的汉唐,也没有真正征报辽东。
征伐辽东的战役,要么是扑空白折糜耗军资,得不偿失,要么是惨败,成功的例子真的相当少,两千多年来,还从来没有哪个王朝能够真正征服辽东。
唐朝虽然强大,但是白山黑水之间,契丹人也是在唐朝时期崛起,然后雄霸东北方,接着就是女真人。
从广义来说,女真人、蒙古人都是在辽东崛起,进而征服蒙古大草原,这种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刘明遇算什么?
一支组建不过数年的军队,在辽南这边,建奴不要的遗弃之地,也才勉强站稳脚跟,便想征服蒙辽东了?
太天真了!
想到这里,马士英也笑了起来:“不知道接到兵败的消息后,姓刘的会是什么表情?”
阮大钺淡淡的笑道:“那脸色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我们仕林同道,已经串联了将近一半的缙绅官吏,只等他兵败便群起而攻之,上奏朝廷狠狠的参他一个贪污受、贿、鱼肉缙绅、擅开边衅、勾结外敌之罪,我们开设在山西、陕西、北直隶、山东、河南五省的商号同时罢市向朝廷施压!哼哼,他横了这么久,不就是仗着自己手里有一支强军么?现在这支强军没了,我看他怎么办!不败还好,一败,他想不死都难了!”
正所谓打脸来得非常及时,就是阮大钺的话音刚刚落,街道上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大捷!广宁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