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坑爹的是比赛也没有规定要用哪种武术。
于是,参赛选手各显神通,会长拳的用长拳,会洪拳的用洪拳,会摔跤的就用摔跤,至于南阳民间选手的套路就更杂了,什么七十二路弹腿啊,什么螳螂拳、罗汉拳、太极拳,什么绵掌、铁砂掌、八卦掌,什么鹰爪功,那是百花齐放,让人目不暇接啊,连点穴法都出来了。
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在残酷的比赛中,那些李彦庆的八大徒弟们,很快就引起了刘明遇的注意,他们凶狠而狡猾,抗打击能力非常强,你打他几拳他没事,他给你一拳你就得倒在地上躺上半天。
特别是铁山靠,这一招只要击中,不是吐血,就是骨折,他们的打法简直能用“凶残”来形容,拳打脚踢肘击膝撞抱摔,只要是能将对手击倒的招数,就没有他们不敢用的,一场恶战下来,往往不管是他们还是对手,都浑身是血了。
刘明遇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彦庆对战刘勇的时候,有些畏手畏脚,而且不用八极拳,他是怕伤到了刘勇。
刘勇虽然年轻气盛,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朝着李彦庆抱拳道:“李师傅,多谢手底留情!”
“刘大公子客气!”
李彦庆现在非常得意。
只不过,他以为他的八大徒弟,哪怕最小的徒弟也跟着他练了六年,对于这些护院才练了三年,优势非常明显,可惜的,接下来的比式,非但没有一边倒,相反还陷入了苦战,在淘汰对手的同时也不断被对手淘汰。
首先被淘汰的是李彦庆的八徒弟现年十七岁的初英杰,与他对阵的是一名擅长十二路弹腿的选手凌空一脚踢得向后倒飞出两三米远,倒地不起后。
刘明遇终于找到了答案。
明代中国的尚武之风还没有丢光,很多拳师都是有真才实料,而且是靠这些本事保命的,跟三百年后那些靠几招花拳绣腿装逼的家伙相比,不知道高到哪里。
武术的训练,可不是耍几套套路拳法,而是通过不段的实战,练出肌肉反应,就像人在吃饭的时候,无论是天再黑,筷子里夹的菜,也塞不到自己的鼻子里。
随着比赛的继续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观看,只不过朱微媞实在是受不了如此血腥的比赛,短短一个时辰,参加选手不过百多人,就有三十多名骨折,挂彩的几乎超过三分之二。
刘明遇观看着比赛,感觉自己的热血在沸腾,在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蠢蠢欲动的亲兵,脱下自己的铠甲服,准备上场。
“站住,张世贵,你就不要上场欺负人了!”
刘明遇指着他的亲兵张世贵笑道。
张世贵是刘明遇的亲兵,参加过刘家军成军以来最惨烈的洪山口城争夺战,参加过遵化战役,以及刘家军成军以来,最惨烈的战斗。
这位是刘家军出了名的战斗英雄,在冷兵器战斗中,有着击杀五十七,斩首三十九级的战绩。如果算上他麾下击杀的人数,死在他手中的人数已经超过千人。
按说,他应该在刘家军军中升晋,成为军官,只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张世贵不识字,怎么学习,都是不过关。
他现在的军衔与刘勇一样,都是刘家军少校,只不过,刘勇是少校团长,而他只是少校连长。
张世贵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刘明遇道:“等比赛结果出来,录取前二百人,成立一个尖刀连,你过去当连长,以后有机会跟他们切磋!”
“谢大帅!”
站在比赛场的角落里,有一名中年人,这位是拥有着大明秀才功名的中年书生,由于家里实在太穷,被现实逼迫着,拿着刘家山庄每个月八两银子的工资,成为了第三小学堂的山长。
他望着比赛场上的那些高手们,脸上却有些愤慨。他和无数大名读书人一样,很不喜欢全家山庄的一切,打心里不喜欢。
在他们看来,农民老老实实的呆在村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商人南来北往运有搬无,学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寒窗苦读,大家阶级分明,不要有什么交集,农民的后代永远当农民,商人的后代永远经商,士子的后代永远当士子,千秋万代尽皆如此,这样的国家是最好的。
这样的国家,任何人都无法掀起什么风浪,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永远站在塔尖,而位于底层的人永远呆在底层,不会有什么变化,他们的地位也就稳如泰山,国家……
至于国家是否稳如泰山就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了。
这是自明朝建国以来,历代士大夫都在不遗力去做的事情,而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此后两百多年还会有人在继续做着同样的事情,直到被欧洲列强的大炮轰开国门,而那个时候,中原已经是万马齐喑,愚民遍地了。
可是现在,他们惊恐的发现,在刘家山庄,他们花了两百多年建立起来的秩序似乎松动了。
在这里,低贱的武夫是众多少女甚至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本应高高在上的士子被人嘲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被视为贱业的商业在这里迅速发展,遍地开花,一贫如洗的农夫与地位高贵的世家子弟,在一个学堂里读书。
最最最让他们愤慨的是,刘家山庄的最低贱的农夫,可以吃上白面馒头,可以喝着小酒,吃着鸡蛋,最让人不耻的护院,拥有着超凡的地位,这一切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了,陌生得让他们恐惧!
这场比赛,中间刘明遇叫停了。
他发现这样比赛的方式实在是太慢了,报名参加比赛的人,已经突破四千多人,这样比下去,天知道会有多久,况且刘明遇也没有时间。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他宣布新的比赛规则,没有参加比赛的选手们,集中起来抓阄。
总共四千二百一十七人参加比赛,就放了从一到两千一百号纸条,随便抽,抽到相同的,就进行比赛。
胜利者进入下一轮,失败者直接淘汰。
采取这种赛制,那就快捷多了,所有小学堂停课,利用他们的操场参加比赛,短短一个时辰,就选拔出来了前四百名选手。
这四百名选手,却人人带着伤,不过所有人却杀气实足。
刘勇望着刘明遇道:“公爷!”
“怎么了?”
“卑职以为,这些人不应该再淘汰了,事实上刚刚落败的那四百人,也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刘勇指着赛场上那些准备比赛的选手道:“要不,连着那些人,共计八百人,成立近卫第七团,这个团交给我……”
刘明遇正准备说话,一名身穿紧身黑色劲装武服的男子,这是刘家军中的黑衣卫成员,也是担任刘明遇的传讯兵。
“侯爷,辽宁……辽东出事了!”
刘明遇不动声色,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脸色缓缓凝重起来。
刘明遇摆摆手道:“李彦庆!”
“门下在!”
“这些人交给你了,包括刚刚战败的那四百人,这八百人,统一招进刘家军近卫旅!”
“谢公爷!”
刘明遇望着刘勇:“通知夫人,我们马上回京!”
在得知要返回京城的时候,朱微媞还是非常不舍得。
她几乎走遍了整个刘家山庄的所有养殖场,她喜欢看着刚刚生下来的牛犊,也喜欢看着娇小可爱的小羊羔,也喜欢萌萌的,蠢蠢的小猪,更喜欢刘家山庄的朝气和活力。
这里的一切,在离开后,是不可能再看到的。
到底是出身皇家,朱微媞虽然不太关心政治,不关心不代表她不懂。
以刘明遇的身份和地位,那是不可能永远待在京城的,京城对于刘明遇而言,其实就是一个牢笼,辽宁才是属于他驰骋的乐园。
“驸马,我们回京有什么要事?”
朱微媞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自从来到刘家山庄,她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看着粮库里堆满粮食,羊圈里装满了羊,她就有了安全感。
“京城没事,是辽宁出事了!”
刘明遇望着朱微媞笑道:“不算什么大事,小事而已!”
“辽宁?”
朱微媞小心翼翼的问道:“辽宁出了什么事?”
刘明遇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算是辽宁出事了,而是朝鲜。”
朝鲜,一直都是大明朝的藩属国,也是保护国。
现在的朝鲜王是李倧,他朝鲜宣祖李昖之孙,定远君(朝鲜元宗)李琈之子,光海君李珲之侄。李倧初封绫阳君,天启三年(1623年)与西人党金瑬、李贵等人发动宫廷政变(仁祖反正),推翻伯父光海君,继承王位。天启五年(1625年)获明朝册封为朝鲜国王。
当然,李倧与其他朝鲜国王不同,他继成朝鲜国王的时候,朝鲜国已经内忧外患非常严重了,偏偏朝鲜正巧夹在后金和大明之间。
事实上早在他继位之前的天启元年,后金已经攻陷了辽东,辽东二十五所已经成为了后金的地盘,天启七年,二贝勒阿敏带兵攻打朝鲜,东江镇毛文龙虽然援助朝鲜,但是,他的兵力不足,只能退守皮岛。
后金军队势如破竹,连克义州、安州、平壤,李倧只要在这种情况下,一面向明朝称臣,一方面又向后金修好。
直到崇祯八年,随着建奴被刘明遇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一顿,朝鲜也开始马上转而投入了大明的怀抱,在刘明遇的献俘大典的时候,朝鲜国王李倧就来到京城,参加献虏大典。
随后,在刘明遇成婚的时候,李倧还派出使臣给刘明遇送了价值一万八千两银子的贺礼。可是,朝鲜的好日子没有过多久,这次,他又遇到了建奴和人委国的联合进攻。
无奈之下,只好向大明求援。
当然,刘明遇是先一步得到消息,事实上,要不了多少时间,朝鲜使节就会在刘家军海军的护送下,抵达京城。
对于朝鲜这个小弟,大明是不可能不管的,在没有实力的时候,那自然是没有办法,有实力的时候,自然需要出兵援助。
虽然万历朝鲜战争,打空了大明的国库,很多人对于万历出兵朝鲜,认为是一个昏招,败光了大明的家底。
大明有着一个完整的藩国体系,大大小小四十多个藩国,作为带头大哥,小弟有难,大哥不管的话,那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