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董红梅手一顿。
“也差不多了。”
“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法帮你们……”
“没什么可帮忙的,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可不是,我们收拾的可好了。”
沈思阳附和,之前他哥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被抓了好几天的壮丁。
“那日子看好了吗?”
“看好了。”
董红梅嘴动了动。
想说什么,发现又没有什么可说的。
虽然早就知道了有这一天,一想到自己儿子马上搬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要不是他们情况特殊,她是真不愿意让他们搬出去,哪怕花点钱,把隔壁耳房弄过来也好。
“你们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住在我家?”
“啥叫你家,这是我占了的,是我家!”
“你占了,就是你家了?”
“那当然了!”
“你看清楚,这是街道分给我们的!”
“我管你那么多,我先住进来,那就是我的!”
“外面在吵什么?”
董红梅听到外面的动静。
“好像是因为隔壁那间耳房吵起来了?”林小苒停下筷子,听了一耳朵。
“耳房不是钱家的人搬进去了吗?”
那间房,院里好多人都有想法,前不久还有人怂恿她呢!
她拒绝了,没想到,钱家的先一步搬进去了,其他家在背后骂骂咧咧了好久。
“听情况,应该是街道安排的人来了。”
林小苒干脆端着碗,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
耳房门口站着的是钱婆子,她对面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拎着包袱,带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应该是他的女儿。
最开始和钱婆子说话的清脆女声,应该就是那个女孩。
“你赶紧搬出去,这事儿就算了!”
“凭啥要我搬?我住这儿了,我才不搬!”
“既然你这样不讲理,陈燕,去把公安叫过来。”
“公安?”
公安两个字有点震慑作用。
钱婆子压下慌乱,硬撑着脖子:“你喊就喊,公安才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呢!”
“管不管,人来了就知道了,快去。”
“哦。”
被叫陈燕的女孩,立马就跑了出去。
“老钱家的,你就让出来呗!”
“就是,这是街道安排给人家的房子,你占着多不合适。”
“再一个,你儿子媳妇儿都离婚了,你们家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你多占一间房干啥?”
当初,她闷不吭声的抢在前面搬进来。
没想到这么快,街道就安排了人住进来,一下白忙活了,真是笑死人了。
“呸!你们就是没抢到,嫉妒我!”
钱婆子叉着腰,跟个茶壶似的:“我儿子是离婚了,但他很快就能再找一个更好的,住到这里不是正合适!”
西厢房里。
躺在床上,生了褥疮的王大爷听着外面的动静,嘴里卡痰似的“嗬嗬”个不停,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不知道外面咋又吵起来了,他也听不太清,想叫人扶他起来,出去看看,可他屋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没办法,他勉强的撑起来。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碰床边的瓷盆儿。
够了半天,终于够到了,“嘭”的一声,瓷盆儿摔到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紧接着,他撑在床边的半边身子一歪,自己整个人也栽了下去。
屋外,王大爷的儿子似乎听到了点动静。
“是不是有啥声儿?”
“哪有什么声儿,都是外面在吵。”
“里屋老爷子那里,明天还是给他送点吃的吧!”
“行了,我知道了。”
王大爷的儿媳妇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她才不给他送吃的呢!不如早点死了算了,整天麻烦死了不说,还臭死个人!
家里的人没听到,外面热闹的院子里,更加没人听到了。
没多久,陈燕就带着两个公安来了。
“呀,公安还真来了。”
“这两个小伙子挺年轻挺精神的。”
“不说这个了,咱们看钱婆子今天怎么倒霉!”
“安静!”
其中一个公安吼了一句,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这个老太婆,霸占我们家的房子!”陈燕指着钱婆子。
“啥啥叫霸占?这本来就是我家的房子!”
“既然你说这是你家的房子,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公安说道。
“我,我住在这里,那就是证据!”
“这位老同志,我提醒你,胡搅蛮缠是没有用的,一切都要讲究证据,你要是拿不出来证据,恶意霸占别人的房子属实,那么我们只能把你带回去调查了。”
“你,你们凭啥不调查我,不调查他?”
“公安同志,我有证据证明,这间屋子是通过街道,合法的分给我们家住的。”陈燕的父亲拿出街道开的证明。
“你呢,你有证据吗?”
那公安再次看向钱婆子。
“我……”
钱婆子明显慌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么恶意霸占别人房屋属实,孟杰,带走!”
“别,别别别,我搬走,我现在搬走还不行吗?”
“现在搬?晚了!”
那个叫孟杰的公安正要上前。
钱婆子赶紧避开:“我就是看这房子没人住,就想着别荒废了,过来帮忙打扫一下,我没真的霸占……”
“你这还不是霸占?往小了说,你这是恶意霸占别人房屋,往大了说,这房子都是公家的,你是在公然挖社会主义墙角!”
“啊?我,我没有……”
这个罪名扣下来,钱婆子整个人都吓瘫软了。
钱有富看自家老娘撑不住了,在钱父推动下,他勉强过来扶住了人。
“那个,公安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娘她年纪大了,脑子,脑子不太好……”
“年纪大了,脑子不好,就能干出这种事儿?”
“不,不好意思,她知道错了,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干这种事儿了。”
“对对对,我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事儿,我错了,求求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求我们没有用,你们得求当事人的谅解。”
“当,当事人?”
啥是当事人?谁叫这个名儿?
钱婆子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