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迟疑,水那么深,这怎么过得去?
而且这样的水里,谁知道有什么生物?
看着那不断堆起又被冲刷打碎的泡沫,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小孟,难道要先拿一个人游过去把船开出来?”邓光辉不由得问。
在来的路上,他们相互交换了年龄,孟一荻又无职位在身,所以邓光辉就按照她的建议叫了她小孟。
“游不过去的,”孟一荻感觉有些眩晕,她知道不是光的缘故,而是她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吃不消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这一带暗流很凶,有很多漩涡,当初选择这里作为藏船地也是经过了许多考量。”
她记忆深刻,当年小五仗着水性好,在他们停泊的时候一个猛子扎下去,说是给他们捞鱼吃,结果就再也没能起来。要知道小五生前最爱的项目就是跳水,那水平比国家运动员也不遑多让。
“那怎么办?”邓光辉不禁问。
“绕过去,走那边。”孟一荻伸手指着侧面的山。
尽管不知道绕到后面去能有什么用,甚至还离得更远了,但邓光辉还是选择相信孟一荻。
大约五分钟以后,众人跟着孟一荻转到了一处山坳里,也是一处绝路,前面峭壁,右面陡坡,左面巨石,唯一的路就是他们身后的来路。
“放我下来。”孟一荻对背着自己的警员说道。
很快,那个警员把她放了下来,却仍搀扶着她。
“让我一下。”孟一荻扒开前方拥挤在一起的警员,慢慢朝前走去。这些警察脸上全是雨水,她依稀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对自己的期望。
在经历了生死之战以后,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是个人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还有伤员?
顶着他们充满希冀又夹着怀疑的复杂目光,孟一荻来到最前头,警察手里的电筒光立即齐齐的朝她面前的峭壁打去。
只见她伸手目标明确的朝峭壁上摸去,然后抠着什么。
“难道是机关?”明琛忍不住嘀咕,说出了大家所想。
“不是。”孟一荻竟然听见了,还回答了他。
只见她手往下一摁,手掌上面的那一小块石头竟然弹了起来,那块石头的形状就像是家里卫生间罩着开关的那个盒盖似的。
众人睁大了眼睛,因为“盒盖”打开,他们竟然看到了指纹锁!
“这其实是个重钢铸成的门,外面浇了一层水泥掩护,做出了峭壁的样子,正常解锁就行了。”说着孟一荻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把大拇指摁了上去,随后就听到滴的一声,她轻而易举的往里一推,门竟然就开了。
明琛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门并不是规则的,门缝的设计与峭壁的石缝衔接得无比自然,难怪他们先前没看出来。
“进去吧,只能一个一个过,注意脚下,石墩很滑。”孟一荻对站在前面的警察说道,气息显得有些虚弱。
她脚崴了,里面的路只容一个人走,扶着她也不现实,所以她还得让人背。
很快,其他伤员也都被背了起来,警察们有序地朝里走。
等人都进去了,孟一荻又把门重新关上,看她重新打指纹的时候,邓光辉盯着密码键盘,忍不住问:“这个除了指纹,是不是密码也可以?”
“嗯。”孟一荻点头,毫无隐瞒,“毕竟有时候可能会有其他人需要用到船,所以也设得有密码,这次才换的密码是。”
“?”明琛抬眸望向密码键盘,随后忍不住吐槽,“这不正好就是前面那两列吗?谁这么懒?”
孟一荻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明琛顿时头皮一紧,不会是……她吧?
但他的目光很快被她惨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唇吸引过去,这一路他都快忘了,她还身负重伤,要是不赶紧取弹,只怕她……
孟一荻却懒得和他搭话,要不是因为他,她的脚也不能崴,手更不会伤,更不用说后来他把枪抢过去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她甚至怀疑,这小子真的是那什么专家吗?简直就是根搅屎棍。
呸,什么搅屎棍,他要是搅屎棍她成啥了?总之这小子就是个麻烦精。
她决定,她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她立即转身,然后对着先前背自己的那个警员说道:“麻烦了。”
明琛望着她被背在前头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觉得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嫌弃呢?不过看在她重伤的情况下,他不和她计较。
只是这伸手一摸,他发现自己脸上滑腻腻的,立即把手举到眼前,这才发现手心脏兮兮的,又是血又是泥。
他顿时目瞪口呆,他的脸成什么鬼样子了!
“嘶!”
太过惊讶,他这一张嘴才发现嘴角也疼得不行,似乎抵达了这个安全的地方,先前那些被忽视的疼痛再也难以忍受、悉数涌来。
这种感觉到抵达船边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耳边充斥着或是放松、或是感慨、或是惊叹的声音,汇成嘈杂的嗡嗡声,明琛却来不及看船,一个健步冲到水边,捧起水就开始清洗脸庞。
天呐,他居然那么脏!他竟然顶着刚才那张脏脸和大家走了一路!他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啊哈?
作为一个虽然没有洁癖但热爱干净的人,在卸掉生命威胁之后,他立即无法忍受这一切,更何况那是他的脸!
脸!
脸面!
他明琛的脸面啊!
使劲地对着脸搓了半天,虽然脸上的划伤有些痛,但他也顾不得了,在确定脸、脖子都干净了,又彻底洗了手,他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只是这一仰头,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