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人都傻了,“百万年”
这个数字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他更无法理解的是,这人死了百万年了,竟还有意识存在,这是何等卧槽的存在。
“年轻的重塑者,汝既唤醒吾,便是汝的机缘,汝想问些什么,吾都可以告知,只是,吾的时间不会太多。”
兽皮男低声道。
许舒做梦都在想怎么从兽皮男处套来消息,只是不知怎么开口,他万没想到兽皮男竟主动提及,他压住全身的躁动,深吸一口气道,“敢问前辈,为何叫我重塑者?”
兽皮男道,“话说来就远了,汝既然问及,吾必会告知。
创世开天,天衍四九,循环不绝,至龙风纪中叶,天道逆乱,清浊相击,仙机渐渺,吾等自莽荒纪而诞的十二古仙,合力课算天机。
最终于清浊相击之际,寻到那遁去的一,采撷创世灵石,锻成宇宙轮盘,从大千世界搜罗重塑者,希望重整清浊,再顺天道,避免大千世界遁入将亡永夜。”
兽皮男的解说,新词颇多,信息量极大,换一般人来,未必听得明白。
但许舒曾被秦冰残留意识带入仙界,观看了仙界异动的演化,摸着些门道。
便听他道,“不知这清气、浊气,可都是绿气,清气为浅绿色,浊气为深绿色?”
彼时,他的意识随着秦冰进入仙界,观看的整个演化过程,主要焦点便是两道绿气,一道深绿,一道浅绿。
修士大能炼入的深绿气越多,体内的源力便会越来越混乱,炼入的浅绿气越多,源力的混乱情况便会得到缓解。
所以,他印象极为深刻。
兽皮男点点头,“想不到汝还识得清浊之气。”
许舒道,“莫非这清气和浊气的异变,便是天道逆乱的本源?可前辈所言,从清浊相击之际,寻那遁去的一,又是何意?”
兽皮男道,“创世开天,清气升,而浊气落,遂成乾坤至理。
天道逆乱,清气降,而浊气升,故而杀机四起,仙机消弭。
清浊二气,自创世开天以来,便不再聚合。
但异变之后,清气和浊气也有碰撞的时候,每一次清气和浊气的碰撞,便意味着大道之弦的震颤,而那‘遁去的一’,便藏匿其中。
吾等也是据此时,炼成的宇宙轮盘,也是据此时,召唤的重塑者。
只有跳出大道笼罩,才有重塑清浊之气,规整天道的可能。”
兽皮男说的绕口,许舒却听明白了。
原来,前几个纪元,大道是安稳的,天道运行有常,到了龙风纪,大道出问题了。
出问题的根源,在于清气和浊气的异变。
清气和浊气的异变,造成了仙基消弭,对修炼者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兽皮男等十二名古仙人,趁着清气和浊气碰撞的档口,大道笼罩失效,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炼成了宇宙轮盘,再一个便是用秘法(诸如绿藤拖拽的办法)从大千世界抓来类似许舒的存在,也就是兽皮男口中的重塑者。
因为这些重塑者是在清气和浊气碰撞之事抓来的,他们免于大道笼罩,也就是属于那“遁去的一”
。
故而,那十二位古仙才将重整清气、浊气,规整大道的希望,放在许舒这样的重塑者身上。
弄明白此点,许舒才终于明白,为何兽皮男会耐着性子和自己交流。
“既然是找重塑者,为何连我的家人也要一并拖拽。”
许舒强忍着情绪波动,道出了他始终关心但无人给他答案的问题。
兽皮男道,“大道笼罩之下,吾等穷尽努力,才勉强在觅得那一线机会,施法寻觅重塑者。
只能根据课算所得的坐标行事,无法精确到具体个人。”
许舒默然,忽地,他指着手中的手机道,“此物是前辈所创?”
兽皮男摇头,“此乃超凡手机,乃星河老人所做。”
“超凡手机?前辈也知手机之名?”
许舒甚觉怪异。
兽皮男微微一笑,“吾等寿元悠长,长生久视,意识遨游太虚,灵机俯瞰大千世界。
悠悠百万年,静观多少文明兴起,衰落,消亡。
漫漫宇宙长河中,有太多的文明发育的高度远远超出了你所在的蓝星。
遨游星辰之间的飞船,吾也坐过,区区一个超凡手机,不过是星河老人逗弄后辈的谐趣之作。”
许舒暗暗咋舌,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站在了历史长河面前,是何等的渺小、无力。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了。”
兽皮男挥挥手。
许舒大急,高声道,“敢问前辈,似我等重塑者,该如何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兽皮男似乎在用力消化这个词,良久,他微微摆手,“不用了,吾等当时一时贪念,妄图逆天改变,倒转道基。
殊不知,有生便有灭,有创世便有灭世,吾等堂堂长生久视古仙,一样湮灭在这滚滚向前的岁月长河,汝等如何能例外?这大千世界,灭便灭了吧。”
许舒麻了,傻眼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答案。
他原以为自己是重塑者的身份,天然和兽皮男亲近,这位一定会给面子。
更何况,似他这样能遇见古仙残识的重塑者,必定是少之又少,这兽皮男古仙还不应该抓住机会,祈求自己拯救世界么?怎的能如此的麻木不仁?他正腹诽之际,兽皮男的身影在渐渐虚化,忽地,道道玄波从他身影处衍出,一道道气机正在迅速地消散。
许舒急了,手舞足蹈,大声嚷嚷,如溺水之人拼命去抓救命稻草。
奈何,兽皮男的残识对拯救世界已经没有兴趣。
慌急之下,许舒取出大把的源珠捧在掌中。
奇怪的是,这些源珠不再消失,而是安安静静放在他掌中。
霍地,许舒取出一枚锁魂瓶,拔开瓶塞,一道光影蹭地蹿出,直扑玄波中央。
那光影不是别的,正是荒武的一缕残魂。
许舒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希望荒武的残魂,能折腾出点动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