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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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翻江倒海的,只面上表情纹丝没动。
“……这雪真软,就像踩在毛毡上,又软又萱,真好玩。”一面踩着被吴妈妈特意扩大了的脚印,赵青轻松笑道,“……若七小姐在这儿,还不知有多欢喜呢,不用吩咐就首先跑到前头趟脚印了。”
若是前世的自己,也会这么干。
提到沈怀瑾,夏竹也笑起来。
“昨儿又把大奶奶院里给闹了个天翻地覆……也不知二太太那诺诺的性子怎么竟养出这么个混世魔王来。”
赵青曾阻止过蒲柳院的奴婢入份子,但在大奶奶等人的鼓动下,大家都不甘心,又以其他名义入了回去,如今听说官府要压价收粮,她们的银子很可能会血本无归,这些人肠子都悔清了。
可二太太是个没用的。
如今这府里能撼动大太太强迫她退银子的,也只有赵青和老太太了。
能帮他们一次,赵青就应该能继续帮他们第二次!
想是这么想,可他们也不敢当面来求赵青和老太太。
就纷纷找到沈怀瑾。
连磕头带作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哀求她来找赵青,说都是她们被油蒙了心,受了大奶奶蛊惑,好端端的一次机会她们没把握……好歹求赵青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哪怕按当初的价钱也好,只要能真金白银地握在手中就好。
明白自己当初误会了赵青,沈怀瑜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淘气归淘气,沈怀瑾并非好赖不分,发现赵青一番好意竟被自己做了驴肝肺,她哪还有脸来见赵青?
又听说这些事情都是大奶奶背后撺掇的……这几个月来。他们背后没少使坏,就是为了孤立赵青和她们二房……沈怀瑾索性就趁二太太出门一股气就杀向了大奶奶的鸣翠轩。
大奶奶可没赵青那股虎劲和野蛮。
看不顺眼就直接拎起来揍一顿,而且,也不比赵青是个没男人撑腰的寡妇,沈怀瑾可是二太太亲生的嫡女,是沈府名正言顺的嫡七小姐!
尤其这风声鹤唳之时,他们可是偷偷地把二太太的珍珠潭都给押了出去。正有短处在二房手里呢。大奶奶哪敢跟赵青似的对沈怀瑾动粗?
为博一个贤名,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沈怀瑾哪吃这套?
越劝越来气,直把大奶奶的屋子砸了个稀里哗啦。坐在地上死活不走,一定要大奶奶答应把她屋里人的份子钱给退了……最后还是大奶奶拿了一套头面首饰再三央求了赵青出面,好歹把她给接了回来。
想起这些,春兰也咯咯地笑。“……这就叫恶人还需恶人磨。”
眼前闪过把大奶奶屋里闹得天翻地覆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沈怀瑾骤然看到自己,立即就像老鼠见了猫。乖乖地从地上站起来,涨红着脸躲躲闪闪地看着自己的模样,赵青哑然失笑。
这熊孩子,做错了事情也知道不好意思。
吴妈妈却脸色煞白。
“三奶奶这是打算去哪儿?”一点进项都没有。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离开沈府可怎么生活啊?大太太发现了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让大爷把您抓回去。”
她们根本就逃不掉!
这帮丫头。怎么能这么大胆,若是她事先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不知是冻的还是怎地,一路问,吴妈妈上下牙齿直打颤。
“三番两次让抛粮,如今又一语成谶,你以为我们不逃,大太太就会轻饶了三奶奶?”
“若真留在府里,大太太才不会放过我们呢!”
春兰夏竹异口同声道。
这话一点都不假。
只是,她们逃出去又如何?
不名一文,家里没个男人照应……又马上面临分娩……难道让她们这一群妇孺去沿街乞讨?
神色恍恍惚惚,吴妈妈一脚踩在雪窝里,身子一歪险些栽倒,被赵青一把拽住。
感觉到扶着吴妈妈的五指传来的轻颤,赵青幽幽叹息一声。
“吴妈妈也知道,珍珠潭地契一直没找到,大太太却以为在我手里……一旦官府不同意高价收粮,沈家败落,大太太第一个就会将我递出去。”声音顿了顿,“逃出去,总还有一线生机。”
吴妈妈就想起常听人说的,有官申大户人家的奇珍异宝,古玩字字画被人觊觎,常常会因此而招来灭门惨祸。
这就是古书上说的怀璧其罪吧?
沈家的珍珠潭可是连京城里的皇亲贵胄都眼红的名胜!
前几天白四老爷的嫡长子成亲,二老爷去吃喜酒回来,还说珍珠潭就是个祸根,说白四老爷偷偷告诉他说京城里有大人物看好了沈家的珍珠潭,外面都传言说三爷之死就和那人觊觎沈家的珍珠潭有关。
否则,以三爷在谭西省商界的地位和名望,就算做事张扬些,也不至于一夕间就被人杀了……如果沈家还依旧有钱有势也就罢了,一旦落败……吴妈妈脚下一滑,半条腿跪在雪地里。
“吴妈妈!”
惊得夏竹慌忙松了赵青跑过去。
吴妈妈腿软的向面条,刚被夏竹拽起来,又双双都跌了下去……折腾了半天也没爬起来,两人轱辘成沾满了雪的狗熊似的躺在地上。
赵青就皱皱眉。
“三奶奶您别再被拽倒了!”见她要上前去扶,春兰死死里抱着她不撒手。
不是冷酷。
赵青可是有身子的人,一旦被拽倒,这冰天雪地的,求医都来不及,闹不好就是一尸体两命。
夏竹也急的连连呼喊。
“这雪底下有冰,三奶奶千万别过来!”又瞪向陈志,“……还不过来帮忙。”
生在佃户之家,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跟年画上的仙子似的,想上前去扶又怕亵渎了,陈志正犹豫着,听见夏竹叫,就慌忙跑过来,手伸到夏竹身前,见她瞪眼,又吓得缩了回去,转头把吴妈妈拽起来。
原是被吴妈妈压着所以才起不来,吴妈妈被拽起来,夏竹一咕噜身就爬了起来,一面拍打着身上的雪,嘴里嘟囔道:“……这该死的大雪,怎么竟下起来没完没了,难为我以前怎么会那么喜欢大雪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