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父开的是一辆suv,他晕过去之后就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鉴于这里没有摄像头,这会儿绝对是打|劫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诸盼儿根本不敢动,她常年被打,虽然还知道逃跑,却有些不敢反抗,毕竟当初哪怕只是细微的反抗,都会换来更多的伤害……
“你连一个昏迷的都怕,将来又要怎么办?”穆凌又道,她这次让诸盼儿“打|劫”吴父,主要还是为了让诸盼儿练练胆量——虽然离婚之后诸盼儿好了很多,但之前那些年一直被打存在的心理创伤却还在,诸盼儿总是有些过分的小心,过分的胆小,还害怕男人。
如果没有合适的契机,恐怕她会一辈子都会战战兢兢的,然后害怕男性。
“他会醒的……”诸盼儿的嘴唇颤抖着,眼里有着恐惧
“不会。”穆凌笑了笑,又用金针在吴父身上扎了几下。
吴父是连吴广言都害怕的,诸盼儿自然更甚,但现在看着穆凌竟然能这样对待吴父,她却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股勇气。
也许……吴父并不是那么不可战胜的,是吗?
他现在昏迷着,她根本不用怕他,是不是?
诸盼儿打开副驾驶的位置进了车子,很快就从吴父的口袋里摸出了吴父的钱包,只是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金项链金手链还有手机你也拿了。”穆凌道。
诸盼儿咽了口口水,把吴父脖子上的金项链摘了,然后又去拿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父毫无知觉的样子让她有了勇气,渐渐地她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吴父一直一动不动地躺着,一点反应也没有,诸盼儿盯着吴父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能打他吗?”
穆凌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道:“当然可以。”
诸盼儿是真的想要教训吴父一顿的,有时候吴广言打她,吴父就会在一边说什么女人就要打了才老实,让吴广言越打越厉害,有一回她不小心弄错了吴父要喝的酒,吴父还叫来吴广言,让吴广言好好教训一下她……
只是她虽然从小到大没怎么挨打,但还真的没打过人,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想了想,诸盼儿伸手把吴父从驾驶位置上推了出去,然后又下车狠狠地踢了吴父几脚,甚至学着吴广言踩了他的脸一脚,这才觉得解气,隐隐看到有人来了,她就飞快地往外跑去。
诸盼儿跑了很久,然后才喘着气站直身体,又揉了揉自己之前被打断的腿,她之前住院住了很久,出来以后又养了一个多月,现在这腿差不多已经好了,但因为钢板还在里面,所以总会觉得不舒服,也不能跑。
刚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跑的那么快。
明明身上不太舒服,呼吸的时候肺里有些火|辣辣的疼,但诸盼儿依然觉得非常痛快。
原来吴父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厉害,她也可以对付的了这个人……
又大声吸了几口气,诸盼儿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轻快了很多,甚至下意识地昂首挺胸起来。
“拿着钱包,我们去取钱。”穆凌又道。她之前一直观察着吴父,亲眼看到吴父从卡里取钱,自然也就知道了密码,现在就打算让诸盼儿去取款机上取一些。
“会不会被人抓到?”诸盼儿问道,她以前最多就是路上捡到十块钱揣兜里了,还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钱。
“我不是让你带了一身衣服一个帽子吗?你穿上去取钱,其实在取款机上你最多也就只能取两万,拿了就当是他们应该给云云的抚养费了。”穆凌道,她这次让诸盼儿来这里,确实有拿点钱的打算,但这个只是顺便的,毕竟就算现在他们手上有银|行卡还知道密码,她们也不可能在不去银|行的情况下把卡里的钱全都取了,最多也就拿个几万。
“原来这样啊。”诸盼儿虽然现在有张叶律师给她办的借|记卡,但以前从未用过这东西,倒是一点都不了解。
换上穆凌让自己准备的一套男子的运动服,带上一个草帽,诸盼儿按照穆凌的指点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取款机,然后就从里面取了两万,然后又在另一个机器上用另一张卡取了两万,如此去了四个地方,一个拿到了四万五千。
其实吴父的卡张数不少,毕竟做生意打款常常会是在不同的银|行,不过其中有几张上面没什么钱,穆凌也就不让诸盼儿到处跑了。
用银|行卡领的钱,还有吴父钱包里的现金加起来差不多有五万,再加上吴父身上的金链子金手链,这次她们“打|劫”到了差不多七八万的财物。
“这些就当是给云云的。”穆凌道,吴家给诸盼儿的赔偿只有五万,着实有些少,现在她们就自己再拿一些好了。只可惜她们拿不了太多……她可是知道吴父现在卡里有很多钱的!
“那这个怎么办?”诸盼儿拿着手上的钱包和手机问道。
“手机扔到河里,钱包拿去给吴广言的堂哥。”穆凌道。
吴广言的堂哥常年跟着吴父到处跑生意,跟吴父关系极好,这会儿更是在帮着吴父到处找诸盼儿扬言要把诸盼儿打死,而之前诸盼儿会差点被打死,也是因为他将诸盼儿偷偷上环的事情加油添醋地告诉了吴父。
这些日子穆凌时常观察着吴家人,发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陷害”他这是做起来也就毫不手软,当然,对这人来说,也许她做的事情并不是陷害。
等吴父和这人反目成仇,到时候诸盼儿都会安全很多——吴父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人脉也交到了这个侄子手里,要是没了这侄子,单凭他一个人要找诸盼儿很难。即便他找到了诸盼儿……要是没有吴家那一大帮子的人,她们也不用害怕。
吴广言的堂哥在哪里穆凌也是知道的,她指点着诸盼儿去了一个足浴房,然后就让诸盼儿把塞了写着密码的纸条的钱包,在那人离开足浴城的时候扔在了他的车前。
吴广言的堂哥叫吴广明,今年三十五岁,他长得有点矮,但很壮实,跟着吴父开大卡车已经十多年了。
吴父从不亏待吴广明,给吴广明的工资不少,但却一直不让吴广明单干,直到这些年自己年纪大了,才露出许些交班的打算,因为这个,吴广明私底下对吴父也是颇有怨言的。
但他又要巴结着吴父,因为他自己连车子都没有。
最近吴广言出事,吴广明虽然表面上一直在为堂弟奔忙,其实私底下一直很高兴很得意。吴父以前每次出车的时候,都会嫌弃地说他没本事,然后说自己的儿子吴广言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聪明,他对吴广言能喜欢的起来才怪!
你不是说你儿子又聪明又能干还孝顺吗?看看,现在都坐牢了!吴广明抱着这样的优越感,一边帮吴父找人,一边暗自乐呵。
跑长途是很累的活,所以在空闲的时候,吴广明最喜欢找地方享受享受,而他最喜欢的享受方法就是在县城的这家店里洗个脚。
在这家店里,他有个很喜欢的洗脚小妹小萍,他每次来洗脚都会找小萍,看着小萍把自己的一双臭脚打理的香喷喷的好像能吃一样,再用脚去碰碰小萍的脸或者身体,他总觉会觉得非常满足。
吴广明相信,只要再来几次,小萍肯定就愿意跟自己出去了……可惜他一直都只是跟在吴父身边打工,又喜欢搓麻将,因此没攒下什么钱,要不然一叠钱甩过去,小萍早就跟着自己了……
吴广明正在回味着之前小萍胸口那两团的柔软感觉,突然却看到地上有个钱包。
看到地上有个钱包,恐怕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捡起来,吴广明就是这么干的,而他捡起来之后,立刻就打开了钱包。
“我呸!”看到钱包里一点现金也没有,吴广明忍不住骂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却又瞪圆了眼睛。
这钱包里还放着身份证,竟然是他那个叔叔的钱包,不仅如此,里面竟然还塞了张纸条,写了他叔叔的银|行卡密码。
那密码是吴广言的生日,吴广明之看了一眼就确定了真伪,然后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吴广明是知道吴父的一些习惯的,比如说吴父不懂理财,钱基本上就是放在银|行卡里,或者存定期,而之前,吴父曾经因为现在定期利息太少把一笔钱放在了银|行卡里,说是要给吴广言,让吴广言帮他做理财。吴广言坐牢去了之后,他叔叔觉得要花钱疏通,更是把原本放在附近一家工厂里的钱取了出来……
现在这些钱是不是还在银|行卡里?就算那些钱不在银|行卡里,因为他叔叔要做生意,卡里也是常年放着不少钱的……
吴广明拿着手里的钱包,越想越激动,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钱包就去了附近的取款机。
诸盼儿是上半夜取的钱,现在已经下半夜了,吴广明把密码按了,最后还真取出了两万块。
诸盼儿并不贪心,取了能取的钱就不惦记别的了,吴广明却不一样,看着银|行卡上五十几万的余额,他有些忍不住了。
穆凌就是因为知道吴广明贪心,才会让诸盼儿把钱包扔在吴广明面前,而吴广明也果然不负她所望。
第二天,吴广明就带着吴父的卡、吴父钱包里的身份证,还有自己的身份证去了县城的银|行,然后让银|行的工作人员把里面的钱全都转到了自己的卡上。
说起来,他一开始想到的是把钱全都从吴父的卡上取出来拿走,还是银|行说没有预约不能大额取款,他才发现自己差点做了傻事。
他拿钱的时候吴父不可能不知道,干脆就光明正大点好了!
从第一家银|行出来,吴广明又去了另一家银|行,把吴父另一张卡里还剩的几万块取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吴父刚刚在医院里醒来。
吴父是被饭店的工作人员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吴父就昏迷在汽车旁边。
当然,当时所有人都不觉得他是昏迷,闻到他一身的酒气,大家都只当他是喝醉酒了,那个工作人员没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证件,干脆就报了警。
来的民警是认识吴父的,对他有些不齿,再加上吴父喝醉了酒竟然还想开车——他这不满身酒气地摔在车边吗?也就对吴父更加有意见,直接将吴父带回了警察局。
吴父一直不醒,他们就把吴父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让吴父醒酒,一直到早上他们还叫不醒吴父,才发现吴父似乎有点不对劲,然后把人送到了医院。
吴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医院给他做过诊断发现他一点问题也没有,最后就跟那些警察一样,觉得他只是喝醉了酒将他放在一边不管了。
正因为这样,吴父醒来的时候完全搞不清状况,后来发现自己身上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全都没了,才吵吵嚷嚷起来,然后又报了警……
民警让吴父去银|行挂失,结果这一挂失,竟然发现吴父总共六十多万的活期存款全都没了!
吴父的存款当然不止这六十万,他家里还有不少存款单,但六十多万的钱没了这也不是小事,这都够在县城买个房子了!吴父只能又求助于警察。
银|行都是有监控的,这一查,就查出来领了吴父的钱的人是吴广明。
自己的钱竟然被侄子偷了,吴父火冒三丈,当下便让吴广明还钱,吴广明却不肯还,反而一口咬定是吴父自己把银|行卡和密码给了他让他去取钱的,而且那钱本来就是他的!
吴广明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之前在吴广言打官司的时候,因为担心吴父没钱,就借给了吴父六十万,后来吴父没用上那笔钱,就把卡给他,让他自己去银|行取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吴广明的妻子还给吴广明作证,说吴广明确实借钱给吴父了,吴父又拿不出吴广言偷了他钱包的证据——当初吴父丢钱包的时候,吴广明可一直在足浴城洗脚!
这么一来,这事就僵持住了,那些警察更是不愿意再去管。
这个吴父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钱,在法庭上哭穷,以至于诸盼儿和吴广言离婚,被打的那么厉害才分到五万块,现在他倒是能被侄子偷去六十万了,这种破事谁愿意管?
没人愿意去管吴父的事情,吴父问了律师,律师也觉得这个官司没办法打,吴父最终只能自认倒霉,同时跟自己的哥哥彻底划清了界限,两家人再不来往了。
这么一来,吴广明当然不可能还帮吴父去找诸盼儿——他花钱买了一辆大卡车之后,就单干去了!
跟着自己的叔叔干,哪有自己单干舒服自由?
这些事情,诸盼儿都是后来听倪诗诗说的。
那天晚上,把吴父的钱包“给”了吴广明之后,诸盼儿又在外面呆了几个小时,然后一大早去了倪诗诗那里接吴云云。
她把吴云云放在倪诗诗那里借住了一个晚上,用的理由就是要回来偷偷看看自己的朋友亲人。
吴云云很乖巧,倪诗诗当然不会拒绝诸盼儿的这个要求,第二天一大早把吴云云还给诸盼儿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
“诗诗,真的谢谢你。”诸盼儿牵着吴云云的手,真诚地道谢。
“不用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找我。”倪诗诗挥了挥手。
诸盼儿之后就带着吴云云回到了省城,然后又牵着吴云云的手,在省城找到了一个专门培训家政服务人员的地方参加培训,甚至说动了对方让自己可以带着吴云云一起听课。
如果是之前,诸盼儿恐怕只敢当一个普通的家政人员,给人做钟点工做保姆做护工,等吴云云大了不需要天天看着之后,再做做月嫂育儿嫂之类更赚钱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踢了吴父几脚之后,诸盼儿就有了足够的自信,再加上有穆凌在旁边撺掇着,她突然有了野心。
当然,她的野心对很多人来说,恐怕小的不值一提……诸盼儿打算找几个人,然后拿从吴家弄来的十万块钱开一个小小的家政公司。
诸盼儿很多事情都不懂,她一边参加培训,一边从网上找资料,还买了礼物去找了几次叶律师询问相关的事情……
在吴云云进了幼儿园开始学习的同时,诸盼儿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弄了一个小小的家政公司。
这个公司里面,有以前叶律师解救出来的遭受家暴的妇女,也有诸盼儿参加培训的时候认识的人,她们这些人一起努力,慢慢地把公司一点点做大了,期间,诸盼儿还找了叶律师,向叶律师提出将来如果有那些遭受家暴的妇女离婚之后找不到工作,可以来她的公司上班。
大部分遭受家暴的妇女都是农村的,本身没什么文化,有些年纪大的,甚至都不怎么敢接触社会,对这些人来说,能在家政公司找到一个工作,做钟点工给人打扫卫生之类,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让她们重新燃起希望。
新公司在一开始的起步阶段都是比较困难的,幸好这年头懒得打扫卫生愿意找钟点工的越来越多了,诸盼儿注册了公司,在网上挂了一些广告,注册了一些网站让客户可以直接网上付款定好时间上门之后,渐渐地就有生意了。
后来,得知吴父吴母和吴家其他人闹翻,恐怕没办法找到人来对付自己,穆凌那里还能随时观察吴父的情况之后,诸盼儿还一咬牙注册了一个微博,然后让倪诗诗在网上帮她宣传了一下,说她在离婚后已经开始了新生活……
当初诸盼儿的事情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那些曾经给她捐款,全程参与了帮助她的人网民一直都记得她,因此在她说出自己正在和一些人一起做家政之后,很多人都帮她宣传了,同一个城市的人,有些更是直接下了订单帮助她们。
这多少利用了别人的同情心,诸盼儿心里有些不自在,干活的时候也就更加用心。
家政公司的生意突然就好了起来。
公司很小,一开始,诸盼儿自己也必须辗转于各个地方做家政,但后来随着公司越开越大,渐渐地她就只需要做管理工作了。
诸盼儿并不是什么有天分的人,为了能做好这份工作,她去考了会计证,报了电大,努力学习很多知识。
她买了很宽的书桌,因为租的房子地方很小,就把书桌放在床边,吴云云在床里玩,或者拿着图画书橡皮泥之类在书桌的另一头玩。她就拿着书在另一头背,拿着书学习……
在这期间,穆凌一直都在指点她,教导她,甚至会帮她看着手下的员工,给了她非常大的帮助,更让她成长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诸盼儿越来越自信,而她的小公司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她甚至加入了当初帮助自己的组织,然后帮着叶律师救助了一些被家暴的妇女并把她们安置在自己的公司里。
两年后,等公司的情况走上正轨,她还自学了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以便和这些遭受过家暴的女性沟通,解决她们心理方面的问题。
又过了两年,诸盼儿的变化就更大了。
穆凌每个星期都会让她吃两回中药,从无间断,到了这个时候,她身上的暗伤差不多都已经完全养好了,不仅如此,她还变得越来越漂亮。
其实诸盼儿当初就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要不是这样,家境好学历好的吴广言也看不上她,当然,吴广言看上她除了她漂亮以外,恐怕也有她好欺负的原因。
只是那时候她漂亮归漂亮,但一点气质也没有,整个人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更不会穿衣打扮,平白让自己的容貌打了个折扣,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走路的时候会仰首挺胸,会修自己的眉毛,会注意自己的发型,出门的时候会画个淡妆,穿上漂亮的衣服……
有时候诸盼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