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看着天倾池中的影像,此时,池面倒映出了王舆一路醒来所遇到的事端。
他没想到,那王舆自己也就罢了,他的弟子竟然也有两人能够逆流踏上钟山,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那飞瀑,乃是苏叶根据第一道星光海的力量形成的,虽然并没有当初星光海的那般强大,但也已然是凡人万难溯上的了。
想要踏上,恐怕至少也要有钟山四弟子的程度。
是的,钟山四弟子,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他们对比凡人来看,其实也已然算得上是非同小可了。
毕竟他们受过老者的指点,即使只是学了表面,并未洞悉真正的道理。但是,也绝非尔尔。
除了学识的基础。杨儿追溯天地之道的决心,松儿的专注和毅力,都是很难得的。就连葛乔和姜儿,也各自有着优秀的特性。
虽然不是说王舆的弟子便一无是处。事实上,王舆的三千弟子,也都是凡人之中的佼佼者。尤其是那其中有七八十位更足以称贤。
但是他们大多仍还是未经雕琢。就好像最开始的苏叶闯星光海一样,想要越过,尚需磨炼。
看来这仲明、仲平也已有了坚定地求索之心。
“鲤鱼儿,找你的来了。你不去亲自见一见”
老者就在苏叶的旁边,他拿着一瓢种子,原是在这里种菊的。但王舆来到,他也自然知晓。
“弟子行动不便,还要再劳烦师父一趟才是。”
苏叶说道。他的鱼躯浸在水中,头颅则感受着阳光的笼罩。
老者闻言道:“你这鲤鱼儿,惫懒得很,如若是在钟山之外却也罢了,在这山中有什么行动不便的”
苏叶的确并没有完全说谎。他如今掌握了龙首星,但也因为如此,不敢离天倾池太远,以免会导致龙首星的薪火失控,引发麻烦事儿。
不过只要是在钟山,随意行动还是并无关系的。之所以不想离开天倾池,只因为……天倾池里很舒服。
他毕竟是鱼。鱼儿,怎愿意离开水太久
事实上,自从很久以前去过藏室一次以后,他几乎没有再离开过天倾池。周遭的生物已点化的差不多了,也懒得去钟山其他地方寻找,老者平日里种些植被,或是带些山中生灵过来,未尝没有让苏叶点化的意思。
现如今,他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宅鱼”。
“师父还是帮弟子一帮吧,省得不少工夫。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说不定正因为我离开池水片刻,便耽搁了道行的修行呢!”苏叶说道。
他唯有和老者时,才会放松身心,言语也极为随意,竟还开得出玩笑。
老者笑着摇头:“也罢。他也快来了,毕竟也算是后辈,知会一二也是应当。”
老者口中的“后辈”,不仅仅是在说苏叶,也是在说王舆。
的确,对于他而言,苏叶固然是弟子。但王舆,也是大周来的晚辈。
老者也是出自华夏!
而此时。
就在苏叶对老者说话时,他也观察到,王舆愈发接近此处了。
王舆和仲明、仲平在遇到松儿之后,竟然未曾打扰,一直在近处等待观察着松儿。直到松儿忙完了今天的耕作,才上前询问主人在何处。
松儿专注耕作,本没有在意王舆,直到他开口时才意识到,讶道:“你竟然还在”
松儿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没想到王舆竟然在等他。
面对一个山中野童。王舆却丝毫不失礼,也未有任何架子,与仲明、仲平好生问询。在得知这人很可能是来找老者的,松儿想了想,还是将三人带上了山。
及至居所,姜儿正巧跑下来,口中还呼喊着:“二师兄,今日可劳作完了莫忘了向师父保密。”平日里的功课、生计,姜儿大都偷懒,全交给了松儿。但话说到一半,姜儿却看到松儿领了三个人过来,吓了一跳,一下子躲在了门后,手足无措道:“二师兄,你你身旁那那几个东东西是什么”
这话让仲明和仲平不禁一愣,旋即有些尴尬。他二人没看清姜儿,只觉得这少女巧笑倩兮。但回过神来,对方的言语之中却好像没把自己当人
还是松儿说道:“师妹,他们是来找师父的。或许是师父的故交吧”
王舆执礼道:“搅扰了。在下王舆,字坤厚,乃是周人。夜观星象时,发现西北有明星引燃,料有圣贤出世,故来请教山中主人。”
“哦……”
姜儿听得不明不白。她姑且应了一声,但仍然躲在门后,从门缝处偷偷看了看三人,旋即更加心惊,只觉得面对陌生人莫名有些惶恐。
“那那既然二师兄你你带回来的,就就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我先去忙了……”姜儿连忙跑走。平日里面对熟人她言谈自若,如今却结巴了起来。
“师妹这是怎么了”看姜儿跑掉,松儿不由怔了怔。
便在此时,里面传来了老者的声音:“松儿,既有客人来访,便请进来吧。”
松儿听到了老者的声音,便也不再多想,请王舆和仲明、仲平进入居所。
王舆同两位弟子迈入门槛,却发现居所之中倒是并未有仙境之感,却仿佛周地农家一般,但却处处透露着和谐自然,甚为亲近。
他三人走入到里面,临楼阁之处,只见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挽袖而来,衣袖还有污泥,仿佛刚耕种了什么一般。
老者给王舆的第一印象,是熟悉。
是的。
不知为何,老者极为面善,仿佛自己曾在何处见过他一样。但仔细想了想,王舆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在下王舆,字……”
“好了。”
老者打断了王舆的话,淡淡说道:“老夫知道你叫什么,不过,你要找的人并不是老夫。何况,你在周朝碰壁了那么多次,还不肯回头,如今脑子只怕都撞得僵了,老夫实在不想白费口舌。”
这话一出,仲明和仲平脸上顿时露出不愉之色。毕竟老者一上来,便戳到了痛处上。但他们心中更惊讶这老儿为何说的好像甚为了解夫子一样的
王舆的心中,却并没有任何波动。他仔细打量老者,忽然行大礼问道:“莫非,前辈是季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