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使劲晃动着屏幕,口中不出道:“王云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倒是看看我啊。”哭的声嘶力竭。
我心中难过,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我现在功力不够,还不能够将自己传进屏幕之中,否则的话,进到电脑里面,也可以告诉王云昭了。
我们五个人眼睁睁的看着电脑屏幕里面,那个王云昭脸上茫然的神色慢慢变为满脸的失落。而后王云昭的身子慢慢滑到地上,只见他眼神涣散,似乎所有的生命就要在电脑里面消失。
金锁那一双眼睛之中满是绝望。
王云昭趴在地上,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慢慢在地上移动,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王云昭用那只带血的手指在地上,写下了一行字——金锁,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我在天堂里面等你——
这几个字写完,王云昭的那一只手往前一划,就此一动不动。
王云昭的三根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紧紧靠在一起,拇指和小指则是向里卷曲着,就此死去。
他的那一双眼睛之中,生命之火慢慢熄灭。
金锁又是放声大哭。银锁抱着金锁,脸上也是满面泪痕。
金锁抽泣道:“他告诉我他爱我,他到死都爱我。”一边说,一边告诉了我们原委。
原来马金锁和王云昭两个人约定,伸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就是告诉对方,我爱你。
电话铃声响三下,是我爱你。
敲门三声,也是我爱你。
三根手指竖起来,也是我爱你。
…………
我心里一酸,抬起头,看着电脑屏幕之中的王云昭,心里暗暗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王云昭是怎么样的人,但是就冲王云昭的这一份感情,他就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就在这时,只见电脑之中的王云昭慢慢消散,最终化为了一团人形的黑影。
那黑影慢慢从屏幕之中的地上站起来,静静的看着我们。
黑影就好像一团雾一样,看不清面孔。
金锁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一团黑影,似乎不明白王云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见那王云昭向后倒退着慢慢走远,一边走一边向我们挥手,不,应该是向金锁挥手。
王云昭挥了三下手,然后就渐渐消失在电脑屏幕的深处。屏幕上依旧是一片蓝天白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里一沉,此时此刻,已经知道了那王云昭为何会变为一团黑雾。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王云昭在现实世界之中已经被车祸撞死了一次,在电脑屏幕里面活着的只是他始终不甘心,不愿离去的灵魂。
而这一次,他的灵魂也彻彻底底的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手中。
他为了见自己最爱的人,宁愿死去,鬼死了却只能化为聻。永世不堕轮回。
在黑暗之中飘浮,像雾一样。孤寂冷清。
永生永世沉浮在悲伤之中,也许这就是他要的结果,既然看不到自己所爱的人,那么入不入轮回也是无所谓的吧。——就让自己化作一阵漂浮的雾也好,终日悲伤也好,毕竟心里还始终思念一个人。
终究胜过轮回之后,将所有记忆抹去的那个人。
那个就算再见到自己最爱的人,也终究不识的无缘人。
他是宁可化作这终日伤心的雾,也不要做那无悲无喜的无缘人。
……
我转过头去,看看银锁,只见银锁眉间的那一抹淡淡的黑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那王云昭在化为聻之前,将所有投诸在银锁身上的鬼气带走。
我看着金锁,对金锁沉声道:“金锁,王云昭希望你保重自己,所以你一定要坚强。”顿了一顿,我又道:“人和人的约定可以不必遵守,但是人和鬼的约定绝对不能违背,知道吗?”
我这句话一语双关,说完之后,侧头望了望陈鱼。
陈鱼正自抬头看着我,目光之中有一抹玩味的意思。
我知道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金锁点点头,红着双眼对我道:“我明白,徐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银锁搀扶着金锁慢慢离去。
我对陈鱼道:“陈总,你们公司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我们这就走了。”
我本以为陈鱼还会假意挽留一下,然后我就正好就坡下驴,在这北海多待一些时日。可是,谁知道陈鱼礼貌的道:“那好,徐先生,钱我已经打给你们了,公司还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耽搁你们时间了。”
我心里暗骂:“你个小滑头。”话已经出口,自是不能再更改,只好告辞。
我和老虎坐飞机回到天津。到了店里,我马上把卡里的十万块钱,转了四万给老虎。
老虎舔了舔舌头,眨眨眼,嘻嘻笑道:“有点多了吧?”
我哈哈一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以后有业务还要找你呢。”
老虎这才笑嘻嘻的收了起来。
我告诉店里面那个小张,多发几条在网上,什么淘宝,58,天猫都发一些。
小张随即按照我打的那一张宣传词,发了好些信息在网上。
什么五斗米唯一传人,九河下梢第一招魂师,都一一写在上面。反正是怎么吹怎么写。现在不是都流行这个吗?我却没有想到,这些貌似夸张的广告词最终给我带来了一场滔天大祸。
广告发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头是一个复姓司徒的客人,说是要我去他那里,有一项业务要我去做。
我心里暗道:“业务?无非是赶鬼驱邪,招魂猎魔罢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当下我告诉他,我这收费可贵,要他有个心理打算。
那个复姓司徒的客人连连道:“钱不是问题。”
我心道:“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没有什么是问题了。”
问好了他的地址,于是我就电话招呼老虎过来。
一个电话,老虎立马就赶了过来。
我对老虎笑道:‘这一次依旧你给我当保镖,事成之后还是四六分成。”
老虎哈哈一笑,点点头,其实老虎自然知道,我出去招魂驱邪,用不着什么保镖,只不过我年纪轻轻,出去之后压不住场子,而老虎块大,脸上又满是横肉,看上去比较恶。带他出去,可以充充场面。
总不能让外面人说保驾营徐家出来的招魂师都是一些乳臭味干的小毛孩吧。
我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
这个司徒家住在北京朝阳区一个拆迁小区里面,我们坐上地铁6号线,草房下了车,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一个看上去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路边不住焦急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看了看这个人,随即拨通了那个司徒的电话。
果不其然,这个站在路边焦急等候的人正是那个司徒。
我笑着走了过去,招呼道:“司徒先生——”
那个司徒看到我,脸上一喜,随即道:“是徐先生?”
我点点头。
这位司徒先生随即将我和老虎请到他们家。
坐下以后,这位司徒先生随即跟我们讲了起来。
原来这位司徒先生,叫司徒福,家就是这里,老土着,拆迁了,分了几套房,以前上班,自从拆迁以后,也就不上班了,家里的几所房都出租,一年的租金就有十多万,自然是比上班富富有余了。
司徒福老婆不生养,无儿无女,父母也早早去世了,夫妻两每日里优哉游哉,过的是不亦快哉。
老婆喜欢打麻将。而他却喜欢旅游。以前是穷游,骑一辆破自行车,现在有钱了,于是就买了一辆车,四处转悠。
自驾游玩腻了以后,这位司徒先生兴趣又转移到了徒步游上面,结识了一些驴友,背着包,然后去到一些荒山野岭之中,几个人搭起帐篷,在野地里露宿。
那一次诡异的经历就发生在这一次野地露营之中。
那一次,司徒福又和两男三女进了山,在一处溪水旁边住了下来。
那两男三女有一对是夫妻,还有一对是情侣,剩下的就只有司徒和另外一个女的了。
那个单女不喜欢说话,大家在一起行走的时候,也是偶尔说三两句话就戛然而止。
司徒有心用话头挑逗几下,但看那个单女并不接茬,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夜晚宿营的时候,自然是那一对夫妻一个帐篷,那一对情侣一个帐篷,而司徒和那个单女各自住着一个帐篷。
夜半时分,正在睡袋之中,睡得正香的司徒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双滑腻的手正在自己身上摸索。
司徒福吃了一惊,睡意全消,随即醒了过来,慢慢伸手摸去,只觉得自己身旁,是一个赤裸的身子。触手所及,肌肤柔滑如脂。
司徒福激灵一下,急忙伸手就要摸一旁的手电。
那一只柔腻的手臂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动弹。
司徒福心中一阵迷糊,也就伸出手紧紧抱住那个光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