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碰面要做什么,洛枝只用了“一份大礼”交代。
柳怅然这几日依旧很忙碌,洛枝过去的时候,她正在书房清点此行护送三皇子的护卫队名册。
洛枝见她忙的焦头烂额,没过多打扰,便和烽火离开了镇国将军府。
回到医馆,杨桑止已经等候多时,洛枝看着已经磨好墨,铺整齐的宣纸,给了眉飞色舞的男子一个白眼,事先交代:“两处药方,十日之内,不要再来烦我。”
“我很烦吗?我不烦啊。”杨桑止懵了懵,但一听有药方拿,很快又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写”,他把药方举到了少女面前,目光凿凿的看着少女落笔。
在杨桑止火眼金睛的注视下,洛枝写了两处药方,塞进男子怀中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医馆要打烊了。”
杨桑止拿着两张宣纸,兴奋的贴在胸前,抬脚迈出几步,回头露出一张阳光俊脸:“洛枝,我拿回去研究下,改日再来找你。”
洛枝没理。
…
用罢晚膳,洛枝犹豫着敲响了影竹房门,屋门被打开,黄昏的光投进屋内,映照在男子缠满纱布的脸上,影竹神色淡漠,机械的问了声:“少主?”
洛枝眼神闪了闪,嘴唇翕动,还是将到口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昨夜守着她屋外的万一不是影竹呢?或者问出来两个同样尴尬呢?
她叹了口气,嘴角扯了扯:“没事,我就是来问问你,这几日脸上的伤有没有碰水,有没有不适?”
男子长睫动了动:“没有,多谢少主关系。”
一板一眼的回答,不冷不热的态度,依旧跟从前的影竹没有什么区别,昨夜大概只是一场梦?洛枝在心底升起疑问,她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少主还有事吗?”
“没事。”
洛枝正准备退出去,男子突然喊住她:“属下有事禀报,少主进来说话吧……”,他默了默,想起眼前的少女有些反感自己阴暗的屋子,身形一滞:“去少主屋里谈也可。”
“不必了,就在这谈吧”,洛枝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洛枝神情变得严肃:“什么事?”
“传来消息,绝活宫的人马出现在了凝雾国,宫主提醒您务必行事谨慎,不要再做耽搁,尽早炼制凤蛊,返回谷中。”
“我知道了,还有吗?”
影竹眉目拧了拧,没说话。
“她还说了什么?又想拿谁威胁我?”
烽火长睫微垂,眼睑上投上一圈阴影,洛枝轻笑了声,没有再为难影竹:“你替我拦了许多封信吧?那人的性格,可不是能容得下沙子的,是她让你杀烽火?”
影竹身子紧绷,没有对上少女的视线,洛枝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心底冷笑,多年前,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影卫影煞,如今又想让影竹杀了烽火,若那人不是她的母亲,不是爹爹和雁北的至亲之人,她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告诉她,想让我继续替她办事,就不要再来碰触我的底线。”
两日一晃而过,洛枝已经将第二次上雾茫山所需的东西准备妥帖。
来到和柳怅然相约的地点,等了片刻,柳怅然便到了:“小枝,到底是什么事情?”
“待会你就知道了”,洛枝弯了弯唇角,两人就近找了个早点摊子用早膳。
活香居三楼,容玲君在丫鬟的陪同下,仪态高贵的进了一间厢房,房内,一名面白如玉的男子正对镜描眉,听见响动,透过铜镜看了眼来人,眉宇间盈上淡淡的喜悦。
容玲君不悦的蹙起眉:“不是说病了吗?怎么还下榻?”
话里有着苛责之意,琉云却微微错愕,他何时病了?他怎不知?
刚要开口,丫鬟已经识趣的抱着白猫退了出去,容玲君面色不佳:“可有请过大夫瞧瞧?”
琉云起身冲容玲君行了一礼:“夫人,琉云并无不适。”
容玲君眉头一拧,直直看了俊美的男子几眼,他肤色白皙,可并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隐隐泛着冷光,如同他这个人,即便身在淤泥之中,依然有着自己的孤冷,不阿谀奉承,她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会对他一直保持新鲜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那人形似的容貌。
“你没病,那为何活香居派人传信你病了?”容玲君隐隐觉得古怪。
琉云顿了顿,女子的冷漠质问,让他刚描好的眉起伏了下,“琉云也不知。”
他还以为她是主动来看他的,暗自欢喜,对镜梳妆,只为让她满意,却不料她竟是被“请”来的,心头的失望,让琉云没有再开口。
活香居发生了命案,他原以为她就算不来,也会差个丫鬟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出事,可惨案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她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他在她的眼里,终究只是个替代品,只不过托了这副皮囊的福,让她肯多看他几眼。
“罢了,你没事便好,近日我有些忙,改日再来看你”。
“夫人……”,一双手臂自容玲君背后环上,男子好闻的气息钻入容玲君鼻尖,“夫人不想衍之,衍之想夫人了。”
衍之,是容玲君在行房时对他的要求,不能以琉云自居,而是以衍之自居。
“夫人,不要走。”
“夫人……”
男子一声声低唤着,每当他用“衍之”的身份唤她,总能触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容玲君甚至僵了一瞬,慢慢的软了下来。
“衍之”,这一声,无限眷念,却让琉云心底发苦。
她的心底,只有那个人,而那个人,心底何曾有过她的位置,这些日子不来,想必是那人的身子又变差了吧。
“小君,我是衍之”,男子掩去面上苦涩,低头吻上了女子的唇。
替代品也好,只要她是他的,他愿意一辈子待在活香居,只为了等她一人,谁叫……他犯贱呢?
琉云揽着意乱情迷的容玲君,胳膊放在有些坚硬的八仙桌边角,一点点将女子平放在了桌子上,说着令容玲君无法抗拒的情话。
“……”
“喵呜”,屋外陡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浑然忘我的两人正进行到关键一步,容玲君拧了拧眉,以为是丫鬟没照顾好白猫,暗道待会回府再教训这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