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爹疼我”,容玲君泪水簌簌而落。
“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杜衍之那小子敢这么欺负你,爹也不会放过他,一定替你出气。”
“爹,你对付杜峰我不管,但是我不许你对付衍之”,容玲君止住泪水,抱着容丞相胳膊撒娇。
“他都跟你和离了,你还护着他,你是我的女儿,杜衍之娶你,是他高攀,他竟然还敢让你受委屈!和离便和离,爹一定为你寻觅一个比他更好的郎君,哪怕你不愿意再嫁,爹也能养你一辈子。”
“爹……”,容玲君哽咽着扑进容丞相怀里,“还是你疼女儿。”
容丞相叹了口气:“你这傻孩子,当初执意要嫁给杜家那个病痨子,现在后悔了吧?”
“不后悔!”容玲君眯了眯眼睛,“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要嫁给他,只嫁给他!”
“爹,你若是对衍之不利,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不许你伤害衍之。”
容丞相一愣,随即又是一声叹息:“那个病痨子让你在雾都所有人面前出丑,跟你和离,你不恨他,居然还护着他?雾都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你偏偏看中了他!”
“是啊,就看中了他”,容玲君苦笑一声,眼底又恨,有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容丞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嘱咐道:“爹来是想告诉你,这些日子雾都怕是不太平,放你出来也不是皇上的意思,这些天你就好好待在府里,哪里也别去,等风声过了,朝局稳了,爹再来处理你的事。”
“爹,皇上没答应放我出来?那您……”,容玲君错愕。
“这个你就别管了,爹自有分寸”,容丞相显然不愿多谈。
容玲君目光闪了闪,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细声哽咽。
“这些日子有什么想要的,让朗儿去办”,容丞相顿了顿,“活香居里的那个小倌,你当真喜欢?若是真喜欢,便接回府里陪你,省得这些日子你无处打发时间。”
容玲君脸色变了变,摇了摇头:“女儿不喜欢。”
容丞相一愣,他并没见过琉云公子,只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他也略有耳闻,“不喜欢为何要去见他?”
容玲君抿了抿唇:“就是不喜欢。”
见女儿不愿多谈,容丞相也没再多问,父女俩又交代几句,容丞相匆匆离去处理公务了。
容丞相一走,院落又安静下来,伺候的几个仆婢打扇的打扇,锤肩的锤肩,各司其职,但想到娇儿被拖出去的场景,都揣着小心办事。
“去把奶娘叫来”,容玲君咽下一颗葡萄。
“是”,一名婢女匆匆领命而去。
不多时,奶娘来了,一见到容玲君便心疼的跪在地上,“小姐,您出来了,老奴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小姐瘦了一圈,在里面定然受苦了。”
“奶娘,你起来”,容玲君脸色稍缓。
奶娘哽咽着站起身,容玲君挥了挥手,一群仆婢都退了出去。
“杜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让姑爷跟您和离,是杜夫人的意思,杜尚书起先并不知情,姑爷……杜大公子旧疾复发,杜府已经将桑止神医请去府里多日了,还没有消息传出。”
“衍之怎么样了?”容玲君神色大变,急急起身,“我要去看他。”
“小姐”,奶娘将容玲君扶住,“小姐,您现在去,杜府也不会让您进门,您跟杜大公子已经和离了。”
容玲君冷哼一声:“他们敢!”
“奶娘,衍之情况到底如何?你别瞒着我。”
“听说……咳血不止,时日无多了。”
容玲君身子一晃,奶娘急忙扶住:“小姐,这都是杜大公子的命,小姐不嫌弃他孱弱的身子,和他夫妻多年,是杜大公子的福气。”
“奶娘,你替我安排,我一定要去见他,我要跟他解释,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他肯定是误会我了,才会生这么大的气,才会糟蹋自己的身子,他心里是有我的,他心里有我。”
“小姐,老爷交代过,这些日子您不能出门,不能被人瞧见,您听老奴一句劝,不要再惦记杜大公子了,也别折磨自己了。”
“我不管,我这辈子就嫁他,只要他!柳梦歌凭什么跟我抢,当年我能抢赢一次,现在我照样能赢第二次。”
奶娘叹了口气:“小姐,您这又是何必?”
容玲君眼神冷厉,手指攥紧:“奶娘,你就说帮不帮我?”
“你若不帮我,我也照样会想办法去见他,我不能让他误会我,我根本不爱琉云,他只是替身,只是替身而已,只要……只要他愿意爱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做这种事,绝对不会让他生气。”
奶娘看着容玲君泪流满面的模样,一阵唏嘘:“小姐,我就再帮您这一回,但是咱们说好,只是去看看杜大公子,您一定要冷静。”
……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更夫敲响了三更。
杜府这些日子安静的有些诡异,杜老爷和杜夫人闹得不可开交,这些日子杜老爷都宿在小妾房中,杜夫人已经处置了不少小妾,府里的小妾要么暴毙,要么溺河,要么自缢,死法不一,但谁都知道这些小妾得罪了谁。
府里这些日子死的人,都埋在花园的芍药丛之下,每到夜里,路过那里的仆婢都觉遍生阴寒,是以夜里的杜府,格外寂静。
“小姐,杜大公子屋内的烛火还亮着,想是有人,咱们再等等”,奶娘压低了声音。
容玲君点了点头,冲身后几名身手好的黑衣人道,“你们去看看是谁在屋里?”
黑衣人略一颔首,足尖点地,窜了出去。
不多时,黑衣人回来了,未等容玲君盘问,便训练有素道:“屋里只有杜大公子一人。”
“好”,容玲君握了握拳。
一行人来到厢房外,这里的一草一木,容玲君都格外熟悉,等到黑衣人解决完值夜的小厮,容玲君从芭蕉叶后现出身形,“奶娘,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小姐,还是让老奴陪着你吧”,奶娘不放心道。
“不用”,容玲君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没有再多说,放轻脚步朝着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