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七,我知道你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合作一次如何?”
黑暗里没传来男子的回神。
洛枝抿了抿唇:“绝活宫的人就在外面,你我都受了伤,此时再敌对对你我都不好,不如先放下恩怨,等出了雾茫山,再算以前的恩怨。”
山洞里依旧没有回音,但洛枝肯定,狐七定然听到了自己的话,也不再逗留,朝烽火处走去。
她可没忘记进山洞的目的,眼下缺食少药,最重要的是替烽火寻到止血药材。
狐七有药,但肯定不可能给她。
那就只有那个地方了,洛枝眼睫颤了颤,回到烽火藏身的地方,替少年把了会儿脉,皱起眉头,以烽火目前的情况,夜里山洞寒凉,必然会发起高烧。
点燃火折子,洛枝寻来一些树枝,由于前日下过雨,这些树枝十分潮湿,一点燃,便冒起浓烟,但洛枝顾不得许多,一边燃起火堆,一边将潮湿的树枝放在旁边烘烤。
夜里,受了重伤的少年果然发起高热,洛枝早有准备,将少年衣服熟练的解开,银针在几个祛湿散热的穴道挨个碾磨,然而这场高热来势汹汹,洛枝银针碾磨了三个来回,少年也不见退热。
洛枝眉峰紧蹙,眼里闪过一抹坚定,望了望阴沉的黑夜,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将少年拖至一个阴影处藏好,足尖一点,出了山洞。
如果她没记错,雾茫山的第三层有个水潭,雾茫山毒虫密布,这些水虽不能食用,但用来擦拭身子并无大碍。
水潭离山洞有些距离,洛枝伤势本就不轻,虽被狐七涂抹了金疮药,但进行了这么多活动,伤口还是崩裂了,好在借着黑夜的掩护,以及洛枝自身的谨慎,并没有很倒霉的撞见绝活宫和兽殿之人。
有惊无险的飞掠了数里,洛枝确定水潭边十分安全,这才靠近水潭。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不久,山洞里的那人便慢条斯理的站起了身,狐七起先只是猜测和试验,可她没想到,洛枝的血对他体内的凰蛊真的有效。
以往凰蛊发作,皆是生不如死,可这次凰蛊发作了不到一会儿,在他吮吸了少女血液后,竟然再度休眠了。
桃花眸潋滟了瞬,朝着少女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收回目光,朝这少女藏身少年的方向走去。
白衣少年奄奄一息的靠坐在墙背上,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狐七不急不徐的走近,蹲下,两指夹住少年下颌,来回打量了圈,嗤笑一声,“也没瞧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还没我好看。”
虚弱的少年惨无人色,因为高热,唇瓣有些干,却无损精致的外象。
“啾啾”,祥瑞鸟从洞外飞进。
狐七缓缓站起身,抬手任祥瑞鸟落在手背上,眼角微挑,斜了眼了无生气的少年,“宝宝,你也觉得这小子没我英俊帅气对不对?”
“啾啾”,祥瑞鸟扑腾着翅膀在空中飞了一圈。
狐七看向祥瑞鸟头点的方向,勾了勾唇角,“现在还不行,让他们等着,我还有事。”
“啾啾”,祥瑞鸟在空中转了一圈,朝着山洞外飞去。
狐七幽幽的朝地上的少年看了一眼,复又蹲下身,严肃认真的比较了番,皱起了眉,难道黑心肝的小丫头喜欢年轻点的?这小子看上去比自己小好几岁,跟那丫头倒是差不多的年纪。
直立着身子又望了好一会儿,狐七甩了甩自己的大长腿,不屑的双手抱肩,伸脚一蹬,少年从背靠墙壁变成了摔在地上。
昏迷中的烽火一无所觉,狐七邪魅的眯了眯眼,“小白脸,外强中干,空有一副好皮囊。”
冷嗤一声,狐七不再看少年一眼,身影极快的消失在了山洞中。
天色阴沉,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压抑的让人心头烦闷。
洛枝借着稀薄的月光,蹑手蹑脚的俯下身开始解开衣裳,食物和水都在追元叶蛇时丢掉了,此时再回去捡已经不可能,水囊自然也丢在了路上。
思虑再三,洛枝决定用外衣浸泡潭水,再拿回山洞给烽火降温。
简单的将外面的宝蓝色圆领长衫搓洗了一遍,少女顿了顿,斟酌片刻后开始解开中衣衣带。
春光乍现的一瞬,远处在桃树上,男子呼吸不稳,差点从树上跌下,狐七虽然无法看清楚,但也知道少女此时正在宽衣解带,桃花间,男子的耳根也泛着一抹桃色。
被火狐面具遮盖的半张脸,也镀上了薄红。
洛枝并未发现这边的端倪,解下最后一件肚兜,在浸泡到冰凉的潭水时,浑身止不住的瑟缩了下,但她身上血腥气太重,一路疾驰导致伤口崩裂,索性清洗一下,更能不留下痕迹。
狐七心神一荡,胸口像是有团烈火在焚烧,偏开了头,不去看潭水中的一幕。
可脑海里又忍不住自动生成画面,他低咒一声,“磨人的小妖精。”
身形一动,朝着潭水掠去。
“什么人?”洛枝闻见风声,敏锐的转身,不忘遮住胸前的春光。
可是视线所及,空空如也,洛枝将身子沉入潭水,没发现任何一异样,四周静谧无人,似乎刚才只是一阵风刮过。
但洛枝肯定,方才这里除了自己,绝对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银牙紧咬,洛枝迅速套上里衣,跃上岸时,眼睛却瞟见了一瓶金疮药。
“狐七!”洛枝捏了捏拳,没有出声,朝四周望了一圈,弯身拾起金疮药,朝着山洞掠去。
水潭边恢复了安静,没过多久,一道绯色身影悄无声息的立在水潭边,将小姑娘落下的肚兜捡起,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
他是故意露出的脚步声,这小丫头心真大,明知道雾茫山上有绝活宫和兽殿的人,居然还敢脱衣洗澡。
被他看了去她不吃亏,被别人看了去怎么办?
狐七站在原地叹息一声,面色怪异的收好肚兜,消失在了原地。
洛枝一路飞掠,一路越想越气,这十四年来,她明里暗里吃过的亏,都没今天吃的亏多,狐七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偷窥狂。
想到男子伏在自己身上,唇舌轻舔血液的那种疼麻感,洛枝就一阵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