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李民洋与徐海波、李毅都渐渐熟了,彼此搭把手,一路上相互有个照应。
比如徐海波要去打热水泡面,李民洋或是薛鹏鹏,这两人哪能让领导亲自动手,那是相当积极,毕竟拿人手短,能没这点眼力劲?
除了吃饭、睡觉,四人打打牌,在听听其他乘客吹牛逼,倒爷们的嘴那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这一路倒不无聊,还挺欢快。
在第三天下午,列车在二连浩特停站,华夏的所有乘务警全部下站,列车即将出境。
李民洋、徐海波他们在窗户口望着,等看不到那些警务员的身影后,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不免慌乱。
“诶呦,接下来难睡个踏实觉喽。”
隔壁一男人满面愁容地喊了一嗓子,当即让大伙的心蒙上一层阴影。
徐海波下意识地看向李毅,已然把他当做依仗,后者挑挑眉,轻松道:“没多大事,把心放宽,别太张扬就成,如果真遇到事,咱人也不少。”
说这话时,李毅把目光落在李民洋和薛鹏鹏身上。
“对,徐哥,吃喝了你好几天,你遇到事不帮忙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李民洋顺口的一句,场面话讲得相当漂亮,心想李毅这人,倒是有几分江湖气。
“俺也一样。”
薛鹏鹏重重点头,一副狗腿子样。
“呵呵呵,谢谢三位兄弟,这俗话说的好,在外就得靠朋友,等这趟旅差结束后,欢迎各位来魔都做客,鄙人一定做好地主之谊。”
徐海波乐呵道,心情轻松了几分。
“趁着这会眯一眼,我怕晚上事多,咱最起码有精神头应对。”
李民洋提了一嘴。
“民洋还挺上道,要困了的话,你们三就先睡,我这会没睡意,还能给你们看着点东西。”
李毅点头赞同。
像这种长途列车,一般也不分个时间点,你要困了就睡,于是李民洋、薛鹏鹏,还有徐海波,便先靠着合一眼,李毅则待在一旁。
不多久后,列车继续向前行驶,外车厢依旧一片吵闹,好似跟国内没什么区别,直到进入后半夜,经过乌兰巴托的时候。
出事了......
李民洋突然睡醒,这时发现薛鹏鹏和徐海波在小声聊着天,而李毅将头埋在小桌上,似得睡得很死。
车厢里只有阵阵的呼噜声,似乎一切都很安稳?
“呀呀呀......”
突然徐海波瞳孔放大,发出奇怪的惊叹声,李民洋和薛鹏鹏顺势看过去,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挥舞!
一瞬间,三人血脉喷张,情绪紧张到了极点,这种真刀实枪的事,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中有两人在翻找熟睡顾客的口袋,还有另外两个拿着刀,不断四处张望,还有没有其他团伙就不知道了。
其中一个拿刀的匪徒注意到了徐海波,立马举着刀靠过去,那张脸狰狞到扭曲,竟然连口罩都不带,完全不怕指认,可见做事有多凶残。
徐海波脸上如病态般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推了下李毅,可他睡得很死,并没有醒来。
“睡不睡!”
那人声音嘶哑,听得让人瘆得慌。
“睡睡睡,我们睡!”
还是李民洋先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你醒着就是不懂事了,上手拉住徐海波的领口,用力往下一拉,两人顺势倒在桌上。
为了逼真,李民洋还象征性地打了几声鼾。
徐海波也反应过来,用力闭着眼,但腿还在止不住地抖动。
“嗯?”匪徒一低头,落在那张圆脸上,他妈的,还坐着?于是刀子往前伸了下。
鹏爷直接倒在李民洋身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吓晕过去了。
“哼!什么玩意!敢再吱声,老子捅死你,脸你妈比摊饼还大。”
那拿刀的匪徒怒骂一声,又转身走了回去,继续开始地毯式的搜寻。
“民洋,怎么办,我好害怕!”徐海波带着哭腔,小声道。
“民洋,我也怕!”死躺在李民洋身上的薛鹏鹏,也传来懦弱的声音。
“不是,鹏爷,你好歹在咱县城也是混混,至于这逼样吗!?”
李民洋小声嘀咕,气得肝疼,遇到事就这样,真要是动了手,还能靠得住?
“县城里最多拿个板砖,可那是刀啊!主要那人不戴口罩,都露脸了,肯定不是一般的狠啊,说不准手里都有命案的,亡命之徒啊!”
薛鹏鹏带着颤音,他这一描述,搞得徐海波更害怕,死命往李民洋怀中靠。
然道上是有规矩的,你要敢指认我,这条路我肯定要让你走不通顺,人们为了少事,多数忍气吞声,这也使得匪徒更加猖狂。
主要还是大俄这边不愿意管,直到93年的大劫案之后,引起超大的轰动,才联合整治。
“都别慌,那啥,呸,徐哥,你头往一边稍稍,头发都塞我嘴巴里了,呸呸呸......咱们得懂事点,毕竟刚才都提醒我们睡了,拿点钱放口袋里,别让他们落空。”
李民洋提醒道,这种情况得破财免灾,真要硬碰硬,不值当的,没到拼命的时候。
“好!”
徐海波立马鼓捣口袋,这人是真惜命,拿出一百塞到左口袋,就怕那些歹徒不满意。
至于李民洋和薛鹏鹏这两人,一个十块,一个五毛,可怜鹏爷身上就五毛,钱都在李民洋身上。
“民洋,我口袋里就五毛啊,那他妈打发叫花子?惹那人不高兴,把我拎出去打一顿怎么办?”薛鹏鹏慌了,语速急切,大脸用力晃了晃。
“莫慌,我给你左口袋里塞了十块,有零有整,肯定没事的。”
李民洋声若蚊蝇,他微微张了下眼,看到对面位上的倒爷,也在给自己口袋里放钱,看来这是道上的规矩,谁也不愿多事。
真要是一分都没有,那就是你不懂事了,不得干你?而在此刻,列车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民洋,你对我真好......”薛鹏鹏终于塌心了。
而在安静的车厢里,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