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会场里留了许久......
“本来预想就是这样......”
李民洋目光所及之处,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在场每个人的神色都异常肃穆,如临大敌。
“所以当事情发生以后,就没有顾忌的必要,如果各位担心的话,我甚至可以解散诚德会,不让你们承担后果,不管如何,非常感谢大家在浦东新区的付出。”
李民洋话语温和,最后露出一抹笑容。
最开始时,万善维在公摊这件事上,背后是支持李民洋的,可如今反常的态度,足以说明他面临多大的阻力,以及大事件的必然性。
但李民洋还是一意孤行了,已经把万善维得罪了,那么给这位副市施加压力的人呢?那些人将会有什么动作?
接下来,诚德会将要面对多大的困境,会不会被孤立,甚至打压,谁也想象不到,但日子绝对不会安稳,所以,李民洋才开口,要不要解散诚德会。
事情可能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解散啥!?李董,你可不能抛弃我们,说句实话,现在挣得钱够我几辈子花了,真不怕谁来打压,大不了以后一分不挣,那也够活了,让他们来!”
邢广柱咋咋呼呼地大喊,倒是让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随之其余几位福海F4都郑重表态,无论如何都会紧跟着诚德。
尤其班晋瑜,为了表决心,甚至当即表示可以给诚德会让股权。
“民洋,你刚才的话过分了,我们今天既然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我们的心,怎么的?看不起谁呢?”
王磊怒骂。
“民洋,不要忘了对赌协议,是诚德给我们保证,你可甩不开我们。”
王进林重重一句。
“哈哈哈哈......刚才我怪我多想,回头在饭桌上肯定自罚三杯。”
李民洋不禁多了几分感触,诚德会的同仁发展到现在,或许早已经是一体。
“接下来会出什么大事,谁也料想不到,千万别给自己压力,只要能够挺过这一关,华夏的房地产行业,就由咱们说得算。”
随之孙旭卫提醒道。
之后,这群人一直在这间会议室里聊了许久,一众大佬就在地上坐着。
没几天就要到十二月了,大事件会不会改变?李民洋内心开始焦虑,没有人能够真正懂他。
几天以后......
那场会议,似乎如湖水中溅起的水花,只是泛起一层细微的涟漪,别说京平的某些领导,就连周瞿严都没给李民洋去电。
包括港商,行事作风突然低调,且浦东新区没有任何改变,诚德会地产项依旧在大肆售卖房子,拖垮了港商楼盘的销售。
众多媒体采访,可消息一条也没放出来过,仿佛会议没有发生过那般。
高层在博弈罢了,各持己见!
李民洋一直处在焦虑之中,终于在十二月一号这一天,在上一世,公摊政策就在今天正式落项,他停掉了一切工作,低调返回魔都。
连同周瞿严、郭主任都不知晓李民洋的此趟行程。
大清早,当他携爱妻,出现在家门口时,老母亲傻愣在那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诶呀,我儿和儿媳怎么回来了呀!”
“快进来!”
“怎么这么突然,也不说打电话说一声”
田邱莲激动得大喊大叫,双手用力拍打大腿,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儿子和儿媳拉进屋里。
“妈,我儿子呢?”
黄暖冬着急问。
“李太太,孩子在这里......”保姆连忙抱着小孩走到院子外。
“我亲爱的儿子。”
黄暖冬快步接过小孩,对着粉嫩的小脸一直亲,路上一直惦记她儿子,眼下终于如愿了。
李民洋则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望着这温馨一刻。
“儿,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田邱莲凑到李民洋耳边担忧道,老人就是这样,孩子稍有不寻常的举动,就担心得要命。
“妈,没什么事,不要瞎想。就是想你和孩子了,便抽空回来看看,之所以没有发出通知,是不想把排场搞大,只想在家里清净地待几天。”
李民洋笑道,轻揽住母亲的肩头。
“好,好呀,没事就好。”
田邱莲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小声嘀咕,“儿啊,但是你下次回来,得提前告诉我和你爸,这样我们就能连着高兴好几天。”
“好......好嘞......”
李民洋的眼眶红润,真是尽孝道不够,太忙了,包括对孩子也缺少陪伴。
“唉......丽萍也跑去国外了,你们兄妹两个都太忙,那丫头不要紧吧?”
田邱莲担忧地问。李丽洋在夏天毕业以后,直接去国外进修,丫头前段时间还咋咋呼呼,突然就跑到远方,老两口心里不免空落落的。
“不要紧的,就应该好好锻炼她,等她毕业以后,我还指望那丫头帮忙。”
李民洋乐道。
“呵呵呵......行的,那我就不操心了,但是明洋,一定要多操心丽洋,那丫头太单纯了。”
田邱莲不免多心。
“妈,您就放心吧。”
李民洋淡然轻笑。
这时李谨农也走出小院,对儿子对视点头,随之蹲在一角,偷偷咧嘴干笑着。
“我去准备饭菜。”
那位保姆准备要走,第一次见李民洋,只敢偷偷打量,显得万般局促不安,她是与田邱莲一个村的,能够来这里当保姆,可比当个科长都要牛逼。
伺候的人可是李民洋的母亲啊。
这位保姆四十出头,眼下她的儿女都到了工作的年龄,可这事还用瞅吗?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和暖冬带孩子出去转转。”李民洋摇头道。
“嗯?嗯......”
保姆还是不敢去看李民洋。
“小吴,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孩子工作的事,正好民洋回来了,你直接问就行。”
田邱莲说着,扭头拍了几下李民洋的肩膀,“小吴人特别好,跟我是一个村的,当初我和你爸结婚时,她家出力最多,还给过咱家粮食。”
“呵呵呵......”李民洋淡然轻笑,“吴姨,孩子什么学历,安排几个人的工作?”
这一声吴姨,让这位保姆的腰都直不起来了,驼得更厉害,赶忙道:“两个孩子,都不到二十岁,可是学历太低了,只念完初中。”
“能吃苦吗?”
李民洋又问。
“能能能。”吴保姆的头如拨浪鼓。
“把他们安排到新云纺织厂怎么样?这还是国企的正式工作,而且工资不低。”
李民洋道。如这种亲戚之间的安排,他大多数都会安置在其他企业,免得诚德发生太多的裙带关系。
“好......好啊,谢谢李董您了。”吴姨开心的啊,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微颤。
“他们人呢?我带他们去趟新云纺织厂,直接办理了入职,近期新云要扩厂,已经出来招收的通告了。”
李民洋说道。
前些天,周瞿严与李民洋落实相关合作,确定曼幕、枕边秘密永远留在福海,且只与纺织厂合作后,苗奔当即就开始招收员工。
这时的一份工作有多难,在福海引起很大的轰动,人尽皆知,都是攀关系想进的。
“现在就能进吗?”
吴姨眼睛里都在放着光,向田邱莲投去感激的目光,让这老太别提有多自豪了。
“小吴,快把孩子们都叫过来。”田邱莲连忙摆手。
“好......好嘞。”
吴姨快步回到屋里,打电话通知人。
李民洋和黄暖冬两口子围着孩子转,这小子倒是“会来事”,一个劲地往他妈怀里钻,知道家里谁才是老大,也能支支吾吾地喊出“妈妈”。
“妈妈的宝贝。”
黄暖冬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这一刻她的心都融化了。
“小吴把咱家孩子照看的很好,手帕恨不得用一次换一次。”田邱莲还一个劲地夸赞吴保姆。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两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与吴姨的模样神似,低着头,连人都不敢看。
尤其知道李民洋竟然在后,更是浑身发颤。
“我们去趟新云纺织厂。”
李民洋起身要走,黄暖冬抱着孩子,吴姨家的那对儿女,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地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一辆奥迪车急速开往新云纺织厂,通过了解,这俩年轻人只差一岁,大的是女孩叫田杨,男的叫田树。
“杨树底下出生的?”李民洋随口问了一句。
“院子里有棵杨树,就这样起名了。”田杨小声道,抬头笑得很灿烂,可那田树,从始至终连头都不敢抬。
“原来是这样......”李民洋扭头看了眼这姐弟,一看就是本本分分的孩子,“到了新单位以后,一定不要好高骛远,要沉下心去学习。”
“好嘞,一定不会丢人的。”田杨和田树重重点头,将李民洋的话都深深落印在心上。
而此时此刻,在新云纺织厂的人事科,楼道外站着一群人,都是等着送礼的,还排不上号。
身为科主任的苗柱,他是一把手的亲戚,拥有人事调动的权力,眼睛都长到头上去了。
“大学生要咋了?别给我趾高气昂的说话,先登记,登记完再说。拉开门干什么,赶紧关了......”
苗柱大吼大叫,整个楼层都是他的一嗓门,气焰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