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长睫微颤,漠然的看向辉煌低奢的天花板,空气里那股令人反胃的薰衣草气息淡了许多。
背上的伤口仍旧疼痛不止,他却没什么表情。
“您醒了。”管家看他醒了,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笑容温和礼貌,走向窗边,替他拉开了窗帘,“今天的太阳很温暖呢,您要出去看看吗?”
小少爷没有情绪,声音有些沙哑,“院内的薰衣草呢?”
管家优雅弯腰,礼仪完美,“已经替您拔了。”
闻言,小少爷终于将视线聚集到管家身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良久小少爷平静的道:“那就出去看看吧。”
小少爷的身体渐渐康复,从此,古堡只是多了一个再也不能提的名字,其他皆如往事不变,时间流淌的长河依旧。
贵族小姐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孩子,试过多次,却仍不再怀孕。
古堡再怎么样也该由自己的血脉继承,即使不喜,贵族小姐也仍旧在培养小少爷,只不过手段更为苛刻严厉。
除了吃饭和睡觉,他不再拥有任何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仿佛只是一个冷血的机器,无休止的运转。
但对于这样的安排,小少爷却依旧游刃有余,无论是社交礼仪,还是技能培养,他都能迅速掌握,情智双商皆高。
第四环故事线结束。
岁泠不知为何,有些肯定,故事中的这位小少爷就是竹厌。
他的童年灰暗而压抑。
所有人都爱他。
因权衡利弊而爱他。
所以所有人都不爱他。
“他是你,对吗?”岁泠牵着竹厌的手,他的体温一如既往的凉。
竹厌并不想承认,但又没否认,眼眸弯起,关注点不在这。
“你现在是在心疼我,对吗?”
“嗯。”
“那这就够了。”竹厌转移岁泠的注意力,语气温和雅润,“不必再在意那些人,都过去了。”毕竟能杀的,他都已经杀了。
当然,最后一句话竹厌不可能同岁泠说。
这么淡然置之可不像他的性格,岁泠轻微皱了下眉,低眸意味不明的看向手腕,若有所思。
第四环线索点在偌大的空地,周围阁楼拔地而起。
空地中央屹立了一架车身残破的马车,众人只来得及看一眼它便被收了回去。
手机瞬间被种入病毒,岁泠眼底浮现出麻烦。
岁泠很想将手机就这样丢掉,但是它很贵。
并不是她穷,主要现在她还负债七十亿。
岁泠看了眼竹厌。
好看的人真难养。
“这是最后一道题,愿各位愉快。”
竹厌似乎看出了少女眉眼的不耐,轻轻笑了一声,主动将她的手机拿过来。
竹厌从小被当做青临的继承人培养,对它的技术风格自然了解,此题于他而言,算不得难。
暗网不乏人才,解题时间抵达,此线索点的掌管人开始念出解除题目之人。
他面带笑容朝众人弯腰,眼里含着笑。
“第一位进入马车的阁下,青临已将信息发予您,请。”线索点的掌管人从马车前退开,目光礼貌,没有任何起伏。
手机震动,岁泠低眸看了眼。
第一位阁下就是他们。
岁泠迈步,朝马车走去。
蓦然,岁泠将视线落到了西南方的二楼,冰冷的杀意蓄势待发,少女却颇有闲心的弯了下唇,从容后退,声线平和,“不必了。”
线索点的掌管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少女,语气礼貌,“您确定吗?阁下。”
“嗯。”
二楼西南方阁楼处,魏渊手持长弓,眼神阴鸷,看到少女的动作,微不可查的眯起眸,杀意弥漫。
“首领,您被发现了呢。”
雾影倚靠在长柱上,优雅的笑道。
“你为什么不动手?”魏渊将长弓扔给下属,看向雾影,眼神还是暴戾而阴森的。
“打不过。”雾影理所当然的耸了下肩,态度随意。
魏渊偏头,没有说话,眼底很明显布满不信。
“真打不过。”雾影认为自己看人向来很准,指尖点在自己的唇上,血液渲染的玫瑰仍在袖口绽放,“那两位可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渊转动手指上的黑玉扳指,语气晦暗,“她必死。”
第五环故事线。
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精美的图片。
金眸女子高坐在古堡的权利之位,辉煌冠冕戴在她的头顶,腰间系着黄金的腰带,手持奢华精雕的权杖,无声荣耀。
她的眼里带着上位者的高贵与冰冷,金色的耳坠垂下,运筹帷幄的气息萦绕。
两侧的百合和薰衣草皆已枯死,身侧的男孩尚且年幼,无名指上带着镌嵌血红宝石的戒指,乖巧的坐在女子身侧。
女子五指修长白皙,正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孩子。
高殿之下,身着黑色中长款风衣的男人半跪,身形完美优雅,碎发遮住那双漂亮的眸,看不透神色。
他的身侧不再站着温润冰冷的男孩,显得空荡而孤寂。
一张白色的纸张充满被揉捏的痕迹,字迹工整而严肃,但被水渍染得有些模糊,隐约间写着背叛与权势。
炽热的太阳直她身后升起,辉光照临肃穆庄严的古堡。
从此,她不再是被冠于丈夫姓氏的公爵夫人,更不是成为权利陪葬品的富商女儿。
她是索伦西的主人。
是权利争夺的最后胜者。
第五环故事线结束,全部的线索全部都已发送。
古堡的灯仍旧未亮,哥特式的建筑铺撒了一层月光,昏黄而浪漫。
古老的钟声顺着夏夜的风远扬,众人跟随手机上的指令重新回到来时的长殿。
薄雾浓云缠绕着皎月,长殿月色朦胧,秦褚和傅容尘早已回到殿内。
众人表面虽如常,但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血迹,或是自己的,或是他人的。
大殿内弥漫着浅淡的血腥味,不少位置都被空出,此人下落如何,众人皆知,但没人会道破这个事实。
看着岁泠安然无恙的带着青年回到席位,秦褚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二楼。
傅容尘态度倒是轻松恣意,手肘推了下秦褚,语调轻快,“如何?对这个故事?”
“不清楚。”秦褚无语的看他一眼,身体向后一靠。
麻烦事一堆堆的来,他哪有闲心去推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