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线本就算不得真相,能前来参加青临欲望之宴的并非凡人,疑点之下,他们自然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见解。
魏渊亲自发话让他们随意发表意见,有理者可以直接进入青临。
奖励在前,奋勇者自是不会断。
魏渊亲自坐镇点评,现场气氛倒也颇为活跃。
待到交谈完毕,时间已过一点。
岁泠懒懒的撑着脑袋,眉眼不耐,冷漠着脸。
他是不是有病。
他不睡觉,她还想睡觉呢。
站在魏渊身旁的唐装男人看见现场渐渐安静,微笑着站出来,“诸位可还记得,青临仍留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指定人是谁。”
“相信大家已然在手机中作答。现在,让我们有请指定人。”
二楼的阴影处,优雅的斜靠在墙壁上的雾影调整了一下唇角笑容的弧度,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朝光下走去。
看见雾影,众人中有许多不解。
为什么是他?
指定人最为难找,你不知他要干什么,也没有他的线索。
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前路皆雾。
雾影朝众人优雅的弯腰,语调还是那种带着无形恶意的礼貌,“诸位晚上好。”
“阁下,为何是你?”底下有人看向雾影,问出众人心底的疑惑。
“自是因为,我一直在阻止诸位找到事情的真相啊。”
“何必将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既然您们的目的是推理出事情的真相,那么指定人最基本的任务自然是阻止你们推理。”
雾影理所当然的弯眸,慢悠悠的朝众人反问:“不然诸位觉得还有其他更基本的吗?”
这话说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我不曾记得阁下有任何阻止我们推理的举动。”底下有人仍然不解。
“混淆视听,一直都是我在干的。”雾影笑意吟吟,洁白昂贵的白西装因法式壁灯而铺上了一层昏黄,“我在每次线索后都说了些错误的推理,声音不大也不小,离我近的自然会被我带偏。”
“而且,这关于伯爵情人最为重要的一份线索,被我拿走了。”
“我共享了许多线索,唯独这一份,我未曾共享。”
雾影并不想多解释,很快转变了话题,“行了,诸位不必不解。”
“青临布下此番任务本就是为了离间诸位之间的关系,增添任务难度罢了,猜中与否与最终奖励并无太大关系。”
雾影身上的玩味恶意更加浓郁,像是将一切当作恶作剧。
“指定人亦正亦邪,宛如一个定时炸弹,你们谁都不知身边之人是否是指定人,他所做是否对你有害。”
“让你们互相猜忌,相互提防,这便是青临让指定人存在的目的。”
“我只是这次故事线里的指定人,但诸位身边的因素不同,所以你们眼中的指定人可以是任何你们所认为可疑的人。”
“他从无正确答案。”
雾影的话结束,底下有些安静,他朝众人优雅的弯起唇角,从容退下。
魏渊身旁唐装男人上前一步,开始打破僵局,“世间万物从无正确答案,随心而走便是最正确的。”
“欲望之宴圆满结束,青临感谢诸位前来捧场。”唐装男人如旧朝众人弯腰,声线礼貌含笑。
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看向了祈,刹那间,无数银针从他身后射出,朝岁泠飞来,密密麻麻。
他的目标很明确——杀了岁泠。
岁泠抬头,唐装男人的脸上还是礼貌儒雅的微笑,像是在等待她的死亡。
银针面积极广,青临的欲望之宴只能带暗器,想徒手躲开,非死即伤。
银针的光影入目,竹厌瞳孔骤然收缩,向来温柔淡然的笑意破碎,他几乎本能的朝少女奔去。
纵然知晓此事并不值得,生性理智凉薄的他不该被人如此牵动心弦,可他还是上前替少女抵挡杀意凌厉的银针。
这些银针入体,必死无疑。
在生死的最后,他想将可能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少女,没有理由。
岁泠被竹厌拉的后退几步,青年看她时笑意还是温柔如旧,动作却不容置噱的将她护在怀里,手中薄刃飞出,暂且破开了如雨的银针,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小的缺口。
料想中银针入体的刺痛并没有出现,响起的却是少女温润的轻笑。
岁泠抬手,摸摸竹厌泛着温柔红晕的眼尾,她唇角笑意像是皎月,清冷又温柔。
竹厌想看那些银针如何,却被岁泠抱着没办法回头,他没过多反抗,安静的抱住少女,身体还有些发颤,冰冷无助的情绪在眼底蔓延。
众人震惊的看着那些银针蓦然悬空,空气里流淌着冰冷的气息。
少女手指轻搭在青年的发间,指节苍白修长,漆黑狭长的眼眸里流转着诡谲的暗光,她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骤然出现的强烈的压迫感让唐装男人感到心悸万分。
如毒蛇般冰冷的触感缠上脖颈,少女略显苍白的脸上弯起抹弧度,似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窒息感来临,唐装男人猛然跪地,瞬间没了呼吸。
魏渊猛然站起来,阴鸷的眼眸里堆积着怒意与震惊。
他从身旁拿出长弓,凌厉的长箭瞬间脱弦,快到人们都未曾反应过来,但下场依旧如银针一样,悬停在空中。
盛夏燥热的空气里仿佛落了雪,冷得让人发颤。
少女冷漠的看着魏渊,摩挲着指骨,脑海里1087的声音狂躁尖叫。
[他不能杀!不能杀!不能杀!]
1087急的跳脚,面容扭曲,[杀了会重来的!重来!你懂吗?!岁泠宿主,重来!]
最终,岁泠微微抬手,银针和长箭回弹,朝魏渊飞去。
没有动用神力杀了他已经是岁泠退让一步的结果,但不意味着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这些银针和长箭终是没有进入魏渊的体内,暗中保护魏渊的侍卫顿时出来挥剑挡住了攻击。
祈这人太过诡异,青临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岁泠抬眸看向魏渊,冰冷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涌来,她没有笑意,拉着竹厌的走离开。
没有一个人敢去拦她,连魏渊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空气仿佛才开始流动。
侍卫们放下紧绷的身体,送了一口气。
蓦然,掉落在地上的长箭猛然飞起,直直射入魏渊的腹部。
少女冷漠不含情绪的声音在魏渊耳畔散去,“不杀你并不意味着你不会死,至今之后得小心点了,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