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
老人不可置信的后退踉跄几步,被身后的人搀扶住。
“伯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看着结界愈发透明虚弱,声音惊恐害怕的问道。
若是等那个杀虐成性的魔鬼出来,他们这些人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慌什么?!”老人的声音里也含了一丝颤抖,却仍强压着惧意瞪向其他人,吼道。
“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加固结界!”
“是!”
有老人稳定军心,其他人也不再慌乱无措,纷纷抬手。
没有白斗篷遮挡,仿真机械的手臂暴露在空中,每个人手心的灵力混杂电火花,滋滋的电流声细密的响起。
他们早已成为了半机械人。
岁泠没那个耐性陪他们玩,莹蓝色的神力一瞬间强势的破开一切,碰撞引起的能量波动将许多人掀翻在地。
老人也忍不住抬手为自己遮挡。
岁泠从结界里踏出来,淡定平静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手放在口袋里,眼里冷漠,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这…这……!”
众人狼狈的爬起来,惊慌的盯着岁泠。
岁泠眸色寡淡冷漠,散漫的偏头看向他们,未言一语。
这间房间是他们密谋之地,密不透风,岁泠站在门口,他们根本逃不出去。
真正对上岁泠,众人才知晓恐惧,死亡前夕的求生本能让不少人控制不住的跪地求饶,
“神…神明大人……我家中父母年迈,孩子尚小,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我所愿!全…全是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妇人蛊惑我的!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这一切都是她的主谋!神明大人怜悯,宽恕我们。”
“若按你们的信仰,宽恕你们,是上帝的事。”
少女的声线温润清冷,似薄雾缠绕的皎月,不见任何杀意,却叫人心生冰冷。
“而非我的。”
房间被透明屏障包围,众人脚下亮起莹蓝色的光芒,古老的阵法纹路向外蔓延,形成真正的神域。
岁泠依旧平和,双手插兜,静静的站在原地,身姿清雅冷淡,眼里透着漠然。
临死前,老人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吼叫,颤抖而不可置信,“不!!”
神域的开始聚拢,吞噬掉了一切,求饶声,怒吼声全部泯灭在神力中。
世间再次恢复寂静。
那群人仿佛从未在世间出现,唯一的痕迹只有脚下咕咕叫的白鸽。
白鸽抬着头看着岁泠,眼神颇有些“智慧”,不停扑棱着翅膀咕咕叫。
岁泠漠然的目光慢吞吞的收回来,垂头看了眼白鸽,嫌它吵,踢了它一脚。
白鸽被踢的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折腾了半天才爬起来,飞上走廊上的窗台气的不断叫嚣,咕咕咕个不停。
“再叫我就把你炖了。”岁泠冷声威胁。
诸天的动物都通灵智,白鸽一下收了声,嘴张了又合,“智慧”的眼神里充满着不服倔强。
岁泠瞥它几眼,迈步朝门外走去。
“神明大人,留步。”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如既往的清冷寡淡,却满是悲悯。
是熟人。
岁泠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头。
来人一身白色的教皇服饰,气质温和飘渺,唇微微抿着,眉眼间尽是对世人的慈悲。
刚刚被踢了一脚的白鸽站在他的肩头,格外安分,盯着岁泠的智慧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炫耀的神气。
岁泠:“……”有病,迟早把它炖了。
岁泠看向师述尘,没什么表情,静待他的下文。
“他们……”师述尘将目光落到神域痕迹未退的教堂,气息悲天悯人。
得,就知道是问那群人。
师述尘,欧行教皇,一个比执法者更得民心的老好人。
世人称其“比神明更悲悯的救世主。”
也的确如此。
悲悯,从来没有在岁泠身上出现过,这不过是天道硬给她贴的标签。
但在师述尘这,确是真真正正的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死了。”岁泠面无表情的回答。
师述尘微微抿唇。
神域之下,他当然知道他们已亡。
他此行,又并非指责岁泠,为那群人开脱。
“他们罪有应得。”师述尘对岁泠道。
为了一己私欲谋害无辜生灵,更甚至为了杀害神明而意欲破坏百年祈福,此举早已危害众生。
他虽觉世人皆可赎罪,洗心革面,但也并非被怜悯蒙蔽内心,原谅任何过错。
竟然没劝她少些杀戮,不太正常。
此举若放在别人身上,岁泠定会觉得那人不安好心。
但在师述尘这,岁泠觉得他肯定受什么刺激了。
岁泠面无表情的说道:“信仰崩塌了,改跟我一样以怨报怨了?”
师述尘:“……”还是和这位神明聊不到一起。
岁泠与师述尘两人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能相识,纯靠天道硬搭线。
一个太怜悯。
一个太冷血。
天道本心想让两位相互中和,但发现他们即使成了能坐一个桌面上谈几句话的朋友,也依旧各行其道,便也渐渐作罢。
其实像岁泠这么冷漠厌世的人,师述尘当初是不愿结交的。
但经天道多番言说,了解一二,才发现她所杀之人,皆为违君子之道,祸乱天下者。
虽不怜悯世人,却从未行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些许道德的瑕疵。
像她那么干净的人,师述尘见的不多。
所以,师述尘便认岁泠为朋友。
至于岁泠那时的想法。
只要天道不来烦她,将师述尘认作朋友,丝毫没有问题。
“信仰还是那个信仰,不会变的。”师述尘即使笑也是满身的慈悲,“我今来见你,是以师述尘的身份,而非世人的教皇。”
岁泠挑挑眉,洗耳恭听,“你讲。”
“前任执法者遗孤,能有如今本事,与我脱不了干系,她今想杀你,我身为你的故友,为此言说一句抱歉。”
还是那副为一点莫须有的小错都要深感歉意的样子。
岁泠摸摸指骨,“我当初手下留情罢了,没你,她想来也能如此。”
“当然,你既然道歉,那我接受了。”
师述尘闻言笑了笑,朝岁泠行了个欧行独特的辞别礼,表示对朋友的重视。
“下次见,应该就是祈福大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