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没说话,沉默地任由他离去。
独自在窗口又坐了片刻,玄音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安静地望着屋顶。
帝沧澜躺在外面屋脊上,也是双手交叠于脑后,静静地看着夜空。
这个时候城里很多人还没说,街道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夏季的蝉鸣声也不绝于耳,各种声音嘈杂回荡在耳边,让人有些心烦。
帝沧澜原也没打算睡觉,只是这些日子跟着玄音身后赶路,看着爱妃拒于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疏离,他什么都不敢想,稍微想一下都感觉像是坠入冰窟窿里一样。
今日见她态度终于有所软化,心里绷着的一根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或许也不能说态度软化,因为她怒火冲天的时候也难得像个炸毛的猫一样,愤怒地冲着她吼——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帝沧澜觉得挺新鲜的,然而这句话刚闪过心头,他忽然一凛。
爱妃貌似对“新鲜”这样的词汇比较敏感,若是再让她误以为只是贪个新奇,只怕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
帝沧澜幽幽叹了口气。
堂堂修罗殿殿主沦落到这般地步,似乎挺唏嘘的,然而谁叫自己曾经那么混账,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伤害爱妃?
只能说咎由自取吧。
两人一个躺在屋子里,一个躺在屋子外,都是到了夜深才睡了一会儿。
子时之后,帝沧澜悄然无声地进了屋子,默默脱了鞋子躺在爱妃身边,屋子里黑灯瞎火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色是屋里仅有的一点光亮。
就着这点微弱的光,帝沧澜忍不住贪恋地凝视着爱妃精致的小脸,心里被一种叫做充实的感觉包围着。
似乎就这样看着她,什么也不做,就能让人生圆满。
看着看着,帝沧澜就忍不住伸手撩起了玄音的发丝一缕,忍不住又想摸摸她的脸,想吻吻她的下巴,想……
“你有完没完?”在他进来时就醒过来的玄音,忍不住睁开眼,冷冷地斜视着他,“谁让你躺我床上的?”
“嘘。”帝沧澜伸手抵唇,“爱妃小声点,带会儿让隔壁那个小破孩听到了不好,以为我们在吵架。”
玄音咬牙:“……”难道他们不是在吵架,而是在秀恩爱?
帝沧澜似是怕她生气,连忙搂着爱妃的腰,低声道:“外面屋顶上很多蚊子,咬得睡不着。”
玄音:“……”很多蚊子?
骗谁呢。
就他这样的人还怕蚊子咬?
随手一挥,别说那么小的蚊子,就算是一支军队也近不得他的身吧。
玄音不想说话,却也不想跟他这般亲密,伸手拿开他的爪子,“离我远一点。”
帝沧澜不松手,反而越发搂紧她,嗓音在夜里显得很低很醇,“爱妃,我错了。”
玄音冷笑,伸手掐着他手背上的手:“滚。”
“爱妃,我错了。”帝沧澜不松,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遍遍地说着,“爱妃,我错了。”
玄音手上使力,“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