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华冷冷地注视着容锦。
到了此时,即便他如何不理解容锦的脑回路,如何想不通容锦究竟为何这般死缠于他,更不明白一个男人连江山都不顾,而甘愿做另外一个人的属下,究竟图什么。
可遥华已经意识到,容锦既然能做到这般,那么寻常道理于他而言不过是放屁。
世间男儿无不以建功立业为毕生追求与荣耀,一将功成万骨枯永远不是书本里的寥寥几句话,就算遥华知道自己是命中注定的帝王,他也并不会觉得帝王之位会来得多容易。
他需要细细筹谋,需要慢慢布署,需要计算着如何能在战场上把伤亡减到最低,需要思考如何流最少的血获得最大的赢面。
逐鹿江山这条路,就算是如何有天分的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而出生各国皇族的男人们,往往为了一张龙椅争得头破血流,阴谋算计,明枪暗箭,兄弟之间永远只有冰冷的敌意,而很少有真正的手足之情。
说到底都是为了权势,为了做那个掌控天下的人。
然而容锦……
这个北齐强国的九皇子,内定的下一任帝王,此时不去思索如何坐稳他的江山,不去想着如何扩张他的疆土,反而在这里跟一个少年纠缠不休。
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沉默地注视着容锦片刻,遥华语气淡冷,“随你吧。想要跟在本殿下身边就跟着,但前提是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得干净利索一点,别再给本殿下带来任何的麻烦,否则要你好看。”
容锦眉梢一扬:“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遥华没再理他,转身吩咐起程。
容锦淡淡一笑,策马跟在他身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策马奔驰之间,始终落后于遥华身后一步之距。
……
玄音得到遥华要回京的消息已是七日之后。
彼时她正跟帝沧澜在花园里的树下乘凉,二十四孝好丈夫无微不至地伺候着爱妃,捏肩捶背,端茶倒水。
这会儿正体贴的把剥了皮的葡萄塞进爱妃嘴里。
“遥华要回来了?”
帝沧澜点头:“已经在路上了。”
自从上次情报慢了一步之后,战王大人这两天已命人密切地盯着边关,十四皇子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必须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收下的护法和探子们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遥华现在回来,说明边关战事已经稳定了下来。”玄音道,“军队可以稍作休整——就算北齐蠢蠢欲动,遥华应该也做了周密的安排。”
战场和商场一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
西秦灭国,疆土划分之后,大雍和北齐的盟友关系已经结束——当然,若遥华和容锦都希望合作,也不无可能。
但依着玄音的想法,继续合作的可能性并不大。
“忘了告诉爱妃一句。”帝沧澜又剥了一粒葡萄,送进她的嘴里,“北齐皇子容锦,也跟着遥华一道回来了。”